民想要讨食,扑到了前面的马车上,咱们怕马误伤了他们,才紧急扯了缰绳,让您受惊了。”
为了隐瞒身份,若有外人在时,穆谦便以掌柜的身份对外示人,而黎至清则扮演了账房的角色,被众人尊称一句先生。
穆谦示意黎至清安心在车里待着,自己掀帘跳下了车。甫一下车,就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要朝着他扑过来,惊得穆谦赶忙退后一步,老人还未近前,就被玉絮一把拦住。
“掌柜的,行行好,施舍些吃食吧。”
老人瘦骨嶙峋,满面脏污,被玉絮拦着,眼神锁定在穆谦身上,拱着双手朝向穆谦,眼中充满恳求之色。
穆谦闻言皱眉,刚被这老人吓了一跳,略作平复才有暇观察眼前这几个难民:一行五人,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脚上鞋子已经磨破,除了方才惊着穆谦的老人之外,略远处还站了一个妇人,怀里揽着一个小孩,正战战兢兢地躲在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身后,旁边站了个少年,怯怯地拉着老人的袖子,想要拉着老人赶紧离开。
这幅惨状穆谦看得心中不忍,吩咐道:“玉絮,去拿些吃的分给他们。”
五人一听,脸上瞬间展露喜色,等玉絮拿了干粮分到他们手中,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一个馒头刚下肚,少年登时被噎住,干咳了几下也无济于事,被憋得满脸通红。老者见状赶忙给他顺气,顺了半天也不见效果,眼见着少年脸被憋成了猪肝色,穆谦赶忙给玉絮递了个眼色。
玉絮会意,立马上前,冲着少年的后心就是一掌。少年借着这力道,猛咳两口,才把卡在喉咙气管中的馒头咳出来。馒头刚落地,又被少年一把抓起来,就着地上的沙石,又塞到了嘴里。
穆谦看着少年将馒头连带着沙石一起咀嚼吞咽,不禁感到一阵阵牙疼,皱着眉转头又吩咐道:“玉絮,去搜罗下车上的吃食,留下中午的,其余的都拿给他们。”
玉絮应声,领命而去。五人听了,立马跪在地上,感激地对着穆谦连连磕头。
穆谦来自现代社会,见不得这些,侧身躲开,不肯受这些人的大礼,然后示意左右把人搀起来。
不多时,玉絮抱着一堆吃食过来,经过穆谦身边时,穆谦瞟了一眼玉絮,立马把人喊住:“站住,过来过来。”
玉絮不明所以,抱着吃的站到穆谦身前。
穆谦把最上面的油纸包取了下来,然后伸手屈指在玉絮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没眼力见的东西,一堆冀州特产吃食,就这个油纸包的里的龙须酥黎先生吃了两块,还不给先生留着。”
说完把油纸包塞到自己的前襟里,才示意玉絮把余下的吃的都给了几个难民。
正在这时,黎至清被黎梨搀着下了马车,朝着穆谦走来。黎至清近前,先是对着五人打量了一圈,然后向着老人客气问道:“敢问老丈,可是从并州而来?”
老人打量着黎至清,见他不似穆谦那般平易近人,虽然面色平和,但整个人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漠疏离感,顿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对对,并州、并州……打……打仗了。”
黎至清闻言颔首,见他局促,立马露出温和的笑意,温声问道:“算日?*? 子,肖都指挥使已达并州十多日了,既然朝廷援军已至,老丈为何还举家南逃?”
“肖都指挥使,他,他去了就受伤了,严重的很……俺们再不跑,又要跟四年前那样,什么都烧没了……”辽州、并州和坝州三州被焚之事,是北境百姓永远的痛,老人说着想到了四年前家园被毁的惨状,不禁眼眶湿润。
肖珏之事黎至清始料未及,又就着话头问了几句,老人一家不过平民百姓,对战况和军中之事知之甚少,只从街头巷尾得知了肖珏一上战场就受了伤,似乎还伤的不轻。
待黎至清问完,穆谦又给老人塞了几块银两,老人一家对着他们千恩万谢后,才互相搀扶着离去。
在赶往下一个镇的路上,穆谦又遇到了几波逃难的人群,甚至还在官道上,看到了横尸街头的难民,惹得穆谦一阵唏嘘。虽然真要论起来,这些人并非他的同胞,但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没了,还是让穆谦感伤不已。
进入雍州地界之前,穆谦以为诸州都应当如冀州一般,夜市熙熙攘攘,百姓安居乐业,耕者乐其田,商者履其道,而不是像现在的雍州这样,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更有甚者暴尸荒野,无人问津。
穆谦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难以排遣,略显烦躁地靠着车壁。
黎至清一眼便识得关窍所在,君子之于禽兽,尚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黎至清不知该从何劝慰,只道:“殿下可是对雍州的景象感到不适?战事一起,百姓势必面临这样的局面,能苟全性命,已是侥幸!”
穆谦喃喃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这样的情景,本王只在书里看过,本王从前生活的地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