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外唤道,“寒英!”
寒英听到,立马入内,恭听吩咐。
穆谦道:“去问下咱们被劫得那些货物到了没有,若是到了,就带着诸位军医去看看药材。倘没有的,快马加鞭去附近诸城,天黑之前务必寻来。”
寒英称是,立马一瘸一拐地向着帐外走去。
穆谦方才吩咐时,未考虑到寒英身上有伤,见他伤重,有些不忍,忙唤住寒英:“寒英,你别去了,给肖都指挥使带个话,请他差人去办。”
寒英听到,心头一热,领命而去。
李、赵两位团练使极为乖觉,丢失的货物未等穆谦过问,皆已如数运抵大营。寒英领着一众军医点过药材,众人皆面露喜色。穆谦留下的五车货物中,有一车全是药材,除了原始草药,还有些类似保心丹、安神丹之类的成药。
几位军医不消片刻就理出了对症的方子,按方煎药,汤药熬好立马被送进了黎至清的军帐。
黎梨端着药碗,坐在床前喂药,奈何勺子送了几次,黎至清皆牙关紧闭,汤药更多地流到了脖子里。
穆谦见状,坐到床上,让黎至清脑袋枕在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捏开他的下巴,示意黎梨赶紧喂药。
一勺汤药入口,苦涩的味道在黎至清口中蔓延,对味蕾刺激过甚,黎至清登时就要将药吐出,被穆谦眼疾手快捂住嘴巴,然后带着他脖子一仰,汤药才被咽了下去。
黎梨见状,担忧的面容上终于添了几分喜色,“喝下去了!”
“继续喂!”穆谦亦在脸上挂上笑意,说着再去掰黎至清的下巴。
岂料手刚放在黎至清下颌,就被黎至清一口咬在了拇指根上!
“啊啊!至清你快松口,疼!”
黎至清神志不清,只知道刚才正是有只手掰开了自己的嘴巴,苦药才有机会灌进来,是以死死地咬住了那手不肯松口。
穆谦痛极,又不肯用蛮力甩开黎至清,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嘴上却耐心哄道:“好了,好了,不喝了,不喝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只能自由活动手在黎至清身前轻轻拍着。
黎至清终于被安抚下来,牙关轻启,穆谦的手才被解放出来。
穆谦低头一看,手指都被黎至清咬出血了,满脸委屈地把手在黎梨眼前晃了晃,“你瞧,都出血了,你家公子怎么还是个属狗的!”
黎至清昏迷中咬人这事,黎梨也始料未及,面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冲着穆谦一乐:
“嘿嘿,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家公子计较,这不病着么。”
黎梨说着,把药碗往床头一放,就去找纱布为穆谦包扎。
穆谦自己把药碗端起来,拿勺子舀了一勺,又凑到黎至清嘴边,“至清,就喝一口好不好,喝了药病才能好。”
“不,太苦了,阿豫不喝……”穆谦怀里的黎至清呢喃着。
阿豫?穆谦瞬间反应过来,这么亲昵的称呼,当是他亲近之人喊得吧,索性就坡下驴,轻声哄道:
“阿豫乖啊,不喝药怎么能好呢,只要阿豫喝了药,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真的?”黎至清烧得迷迷糊糊地。
穆谦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真的!”
“那阿豫想要一只小熊,没长大的小熊……”
“好好好,就给阿豫一只小熊。”穆谦说着,赶紧把勺子在他嘴唇上磕了磕,“快喝药,喝完了咱们就去逮小熊。”
黎至清果然喝了一口,虽然脸皱成了一团。
穆谦哄一句,黎至清喝一口,在穆谦连哄带骗下,一碗药被穆谦成功灌了下去。
药碗见底,穆谦瞬间松了一口气,低头打量着怀中黎至清安静地睡颜,心中有些异样的情愫氤氲起来。
这人在怀里的感觉,还挺好的!
正想着,怀中突然传来黎至清一句呓语,声音很低。穆谦没听清楚,不由自主地低着头问道:“至清,你说什么。”
黎至清昏昏沉沉,脑袋在穆谦怀里蹭了蹭,张了张口,又嘟囔了一句。
这次,穆谦听清楚了,那是一声“哥哥”!
穆谦瞬间头脑轰响!
这声“哥哥”如同一声咒语,激起一股热流,直击穆谦小腹!穆谦赶忙把黎至清放回床上,自己腾地一声站起来,喘着粗气往帐外跑去。
黎至清这军帐,他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
穆谦着急忙慌的往外跑,迎面正撞上取了金疮药和纱布回来的黎梨,“诶,诶,殿下,你这急匆匆干嘛去,手不包扎了?”
穆谦顾不上搭理黎梨,从她手上夺了纱布,头也不回地遛了。
黎梨见状觉得莫名其妙,转头出了军帐,把金疮药塞给还没顾上追穆谦的寒英。黎梨进帐后发现,不过片刻功夫,一碗药都已经被自家公子喝进去了,心道这晋王还真是有办法,瞬间安心不少。
穆谦把大氅一脱,吹着初春时节的寒风,走了许久依旧浑身燥热,索性迎着风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校场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