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里穆谦拿剑指着黎至清,还险些伤了他?,黎梨就再没给穆谦好脸色。
穆谦自己倒是不?甚在意,但看着黎梨朝寒英挑衅,明显感觉到寒英走路步伐都?不?似先?前自在了,怕两个?人一言不?合再闹起来,忙侧头?压低声音对寒英道:
“论嘴皮子,咱俩都?不?是小丫头?片子的对手?,等玉絮回来,本王让他?替你出头?。”
寒英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刚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把一腔委屈都?咽回了肚子里。
“阿梨姑娘怎么没在帐内伺候?至清呢?”穆谦自然不?会跟摆着一张臭脸的小丫头?一般见识,面上带着一贯平易近人的笑意。
“我家?公子素来浅眠,难得这?次睡得沉,想着让他?多?歇一会儿。”黎梨想到黎至清这?次能得安眠,全仰赖穆谦的一碗雪梨膏,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一张冷脸,面色缓和不?少。
穆谦闻言,心头?一紧,睡了四五个?时辰,还没醒?难道昨夜劳碌一宿,又累病了?
“又发热了?”
“方才瞧过,一切安好,就是睡得沉些。”黎梨说着瞅了一眼手?中的食盒,面露难色,“只不?过,怕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这?不?打紧,让火头?军再热了送来就是。”这?话穆谦未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听得一旁的寒英直皱眉头?。
若是穆谦还是那个?纨绔监军,军中规矩自是不?必遵守,可如今穆谦身为一军主帅,下这?样徇私的命令就有点不?妥了。寒英在心中默默记下,想着回头?一定找机会提醒一下自家?王爷。
穆谦并未顾虑许多?,只想着黎至清拖着病躯,颠簸一路来到北境,又为了巩固城防、改建瓮城、屯兵积粮之事夙兴夜寐,着实辛苦,不?忍此时扰他?清梦,只道:
“等至清醒了,劳烦黎梨姑娘差个?人来报一声,这?会子本王就不?打扰了。”
穆谦说完,带着寒英迈步就走,刚走出几?步,复又想到什么,转身折了回来,对黎梨嘱咐道:
“也别?纵着他?睡起来没头?,顶多?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唤他?起来,这?么久未进?食,该把肠胃熬坏了。”
寒英用古怪的眼神瞧了自家?王爷一眼,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打算把想不?通的回头?问玉絮,要不?然自己总被?王爷说想得少。
穆谦与黎梨正说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大梦方醒的黎至清自军帐掀帘而出。
“既然殿下来了,那就请入账一叙吧。”黎至清这?次歇得极好,这?次露面,不?似平日那般清冷,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穆谦从善如流,随着黎至清进?了军帐,落座后把札子捏起来在黎至清面前晃了晃,“本王言而有信,前事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怎么说动京畿的,得给本王一个?解释。”
穆谦说着,把札子递给黎至清,黎至清接过札子,略略一看,知道穆谦意在将换将之事刨根问底,抬眸问道:“殿下可知沉戟在京畿何处任职?”
穆谦只知道肖珏在禁军任职,但哪个?司哪个?衙门却无从得知。在京畿时,穆谦为了与一众纨绔行事方便,只与平日里跟自己打交道多的巡城司各营首领有些往来,与其他各司鲜有交集,眼眸微动,猜道:
“本王只知道他?是禁军,不?过肖沉戟出身相府,想来得是个?吃香的衙门,莫非是在殿前司?”
黎至清平日里与穆谦偶尔谈起庙堂形势,多?以?他?物做比,从不?明言经国远图,如今穆谦执掌帅印坐镇北境,今非昔比,两人对此事也不?再忌讳,加之两人有约,北境之内,黎至清需拜入穆谦麾下为他?谋划,索性不?再在言语中打机锋,将心中所思娓娓道来。
“沉戟在京时,已经做到了殿前司的都?指挥使,也算是有实权的将领。可北境统兵这?事本不?该落在他?头?上,一来战场上刀剑无眼,胜了固然是好,但若战败,难免被?罢官削爵累及家?族,今上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跟世家?起龃龉,所以?世家?子弟里纵有能带兵的,也极少担当主帅出征,再者我大成就没有统兵将领带着手?下亲信出征的先?例,统兵与调兵之权素来分?离。”
穆谦听了这?话,眉头?并未舒展,黝黑的眸子里皆是不解,“可这?次北境出征,是肖相在御前为肖沉戟求来的,出征带的禁军在京畿也皆是肖沉戟麾下。”
黎至清站起来慢踱了几?步,面上淡淡的,瞧不?出情绪,“若不?是放不?下北境的同?胞,他?哪至于冒着被?今上猜忌的风险来北境呢!”
这?话穆谦听着就不舒服了,心里莫名翻出些醋意,不?咸不?淡道:
“那还你们费尽心机把本王推上来,岂不?节外生枝。”
“殿下也清楚,沉戟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