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起来。他的瑜儿,竟然也陷入了这样一场不伦之恋里。
肖瑜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发现父亲正怔怔地瞧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爹?”
肖道远收回?思绪,又四下打量了一圈这间干净整洁却清冷异常的屋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伸手抚了抚肖瑜塌陷的脸颊,温声道:
“瑜儿,在外你强撑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回?了相府在无人处就变得郁郁寡欢,也就提到黎侯时,脸上才有几分笑意。若是同他——”肖道远略微一顿,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又继续道:“同他相与,他能好好照顾你,为?父虽然不赞同,但也不会反对。”
“爹?”肖瑜听了这话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见父亲一脸爱怜地瞧着?自己?,眉眼间都是疲态,显然方才一番话让他筋疲力尽。肖瑜这才确信刚才不是幻听,父亲不仅知道了他与黎晗的事,而且还?不反对。
与黎晗的事,一直压在肖瑜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他极想跪在父亲膝前坦白此?事,然后?诚心?请罪,也曾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过后?果,最严重的就是父亲大发雷霆,将他这个不孝子赶出家门,最轻也少不得被发落到祠堂里,挨一顿家法丢去半条命,可他从来没敢奢望过今日的局面。
他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父亲,就这般束手无策地告诉他:你的事,为?父早已知情,虽然为?父不赞同,但你的状况为?父甚为?忧心?,故而只要他待你好,为?父愿意退一步。
父亲的目光越是慈爱,肖瑜越是不敢对视,低下头,半晌鼓足勇气问出一句,“儿子是不是又让您失望了?”
“又?”肖道远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太了解这长子,总是习惯将事情归咎于自己?,显然现在也不例外,可感情之事,又哪里有对错之分?
“傻小?子,不责怪自己?不行么?你记住,无论你是否在朝为?官,是否撑起肖家,心?仪之人是否是女子,你都是为?父的骄傲!”
肖瑜是长子,自幼被家族寄予厚望,他师从前太子太傅,更是当朝宰辅的内定接班人!家族荣耀,先生?的期望,让他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内心?的是非观与权力制衡之术的碰撞,让他身心?俱疲。可是,父亲此?刻告诉他,无论这些,他能否撑得起来,他都是父亲的骄傲,纵使他的心?不够狠、不够硬,还?总是悒悒不乐,父亲都从未对他失望。
肖瑜一时红了眼眶,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变成了一句,“谢谢爹。”
“都说你最聪明,可为?父瞧着?,为父这三个儿子里最傻的就是你!”肖道远在肖瑜后脑上揉了一把,笑道,“让肖安拟个函,明日发登州,邀黎侯过府一叙。为?父知道登州事繁,也不急在一时,让他得空来就是。”
登州地处东境,黎氏一脉以商立足,少涉官场,纵有学子被察举入京,也都被下放到诸州,除了年前那封檄文,登州黎氏从来都是闷声发财,故而家主黎晗从未入肖道远的眼。如今事涉肖瑜,肖道远不得不分一部分精力在这个人身上了。
肖瑜听了这话,方才刚落到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一白。
“我儿有何顾虑?”见肖瑜不应,肖道远有些差异。照理说,黎晗这般待肖瑜,若是对肖瑜没有绮念,肖道远是不信的。自家这傻儿子对黎晗的心?思,都已经写在脸上了。既然两?情相悦,肖道远不明白,肖瑜为何这般惶恐。
“成瑾,成瑾他……”当下,肖瑜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黎晗虽与他心?意相通,但黎晗是要成亲的、黎晗没许他长长久久。肖瑜在祠堂跪了近三日,对北境将士的愧疚逐渐发酵,方才提到肖珏,愧疚愈甚。如今父亲这般体谅自己?,心?中更添酸涩。再加上膝上痛楚钻心?,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肖瑜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紧紧攥着?肖道远的衣袖,“爹,算了罢,算了罢……”
肖瑜素来性格坚韧要强,若非如此?,早就被内心?与权术的矛盾折磨疯了。可就是这样一个自小?坚毅的孩子,此??*? 刻委屈的连眼泪都掉下来了。肖道远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心?思何等深沉,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看来这两?个孩子的感情,不似自己?想得这般完全心?无芥蒂。
眼见着?长子委屈难过,肖道远心?中又急又气,本想像对待老三那样,骂一句让他收声,可转念一想,自己?素来不拘小?节,肖氏长房一支各个随性自在,唯独这个长子,自小?跟着?郁弘毅,被教?的进退皆坚守礼仪,恪守着?不喜不怒的君子之风。自己?开口吓他容易,想让他再这般真情流露就难了。当爹的思虑再三,温声哄着?,连称谓都换了。
“瑜儿不委屈了,跟爹说,到底怎么了?”
无人关怀时,再多的委屈,咽到肚子里,也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