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慰的,这次在北境战场上,你率军大破胡旗人,也算是给穆诀报仇了。”
穆谦知道母亲与陆氏关系极好,她们二人皆来自南境,虽是都是世家出身?,但喻氏和陆氏都是小?世家,与京畿林氏、肖氏等大姓比,根本不入流。没有强有力母族做后盾,二人便相互扶持至今,入宫近二十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陆氏膝下只有穆诀一子,却没成想中年?丧子,穆谦明白,母亲这是心?疼自己?的姐妹了,事涉穆诀,穆谦一时之间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仍强打精神,安慰着母亲:
“好歹穆诀还有一双儿?女,养在陆娘娘身?边也算是慰藉,母妃不必太过担忧。”
喻氏听罢,面色并未轻松,“正是这双儿?女,才让为娘忧心?。接他们进?宫时,今上顾念孩子出世后父母双亡,暂时先交由陆妹妹抚养,但一直没断了为他们找养父母的心?思。”
穆谦明白,若是这养父母在京畿,偶尔阖宫宴饮时,陆氏还能见到,若是出了京畿,想要再团聚,就不知猴年?马月了。更何况,这养父母的人品关系到孩子以后十数年?的光景,须得十分谨慎。穆谦亦不忍穆诀的儿?女前途未卜,索性?道:
“延儿?和红伊乃是皇孙,京畿里?辈分合适的皇亲数来数去就太子、秦王、睿王世子、赵王世子和儿?子,虽然京畿外已经就藩的诸王也有资格,但儿?子并不想让他们出京畿。那不如就由儿?子将他们接回去,养在晋王府。儿?子与穆诀从小?到大的情分,接他们回去应当应分,想来父皇也会应允。”
喻氏未置可否,只静静地瞧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未出声?,她知道这个儿?子跟从前不一样了,但是她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转了性?子,还是从前太过隐忍,隐忍到连自己?这个生母都瞧不出他掩藏在纨绔皮囊下的那颗雄心?。
“母妃怎么这么瞧着儿?子?”穆谦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您觉得这样不好么?既全了儿?子与穆诀的情谊,也让陆娘娘能够安心?。”
喻氏并未接茬,只以有体己?话要私下同晋王说?为由,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内侍,“谦儿?,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打算……”
“是!”穆谦见到母亲屏退左右,当即猜到下面要聊什么,他未等后半句问出,便直接给出了答案,“若非如此,儿?子何必接下北境军权,无?端惹人非议。母妃也早就猜到了,不是么?”
喻氏听了这话,整个人如堕深渊,她自自知出身?寒微,无?力与宫内其他女眷相争,苟且隐忍半生,纵有才华亦不肯表露半分,就是怕无?端惹起穆谦的好胜之心?。本以为穆谦能当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平安喜乐一生,没想到他还是卷入了朝局的漩涡中。
“本来还存着侥幸之心?,方才见你连个西?席都不肯相让,为娘就知道,我的谦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凡事退避三舍不与人争锋的闲散王爷了。安阳虽以教授音律为借口,但明眼人都瞧能瞧出,那人是肖珏想要的,你既然有心?入朝,就该学着左右逢源,何不就做个顺水人情。”
穆谦摇了摇头,面上皆是坚毅之色,“母妃,儿子永远不会拿他做人情。”
喻氏以为,穆谦只是借着这个先生表达一个不再软弱可欺的态度,没想到竟是真对这人上了心。自己?的儿?子她很了解,穆谦自幼洒脱,鲜少对人或物表现出执念,纵使有些新鲜玩意得他一时钟爱,若有亲近之人来讨,穆谦也是个大方的,随手便送了。如今,这人竟然被穆谦送出去又抢了回来,喻氏不禁对人起了好奇之心?。
“这人到底何方神圣,让我儿?中意至此?”
“他是登州人士,姓黎。”穆谦说?道此处,微微一顿,想了一下又道:“名至清,是个妙人。本想着今日带来给您瞧瞧,不曾想病了,改日吧。”
喻氏绣眉轻轻蹙起,这人竟然让穆谦重视到要带进?宫来?听方才安阳的话,穆谦与他相识在去北境前,联想到穆谦性?情的变化,喻氏心?头生疑,莫非与此人有关?
喻氏有些?不放心?,又知道自己?儿?子的臭脾气,怕直接劝他,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迂回道:
“为娘在后宫十数载,见识定然不及我儿?。但也曾听闻,有些?寒门书生,没有家世作保,若想走科举、察举之路封侯拜相,难于登天?。但他们又个个自视清高,仗着读过几本书自命不凡,因?着科举不第,自认为怀才不遇。这群人不曾经历宦海沉浮,只会纸上谈兵,还口才了得,又善于投机取巧。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擅长烧冷灶,若真把冷灶烧热,便得一分从龙之功,若败了,他们本就身?无?长物,也无?甚损失。”
穆谦虽知自己?母亲也是出身?世家,但喻氏平日有意藏锋露拙避宠自保,是以穆谦从未发现母亲还有这般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