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尝试唤着昏睡中的人“至清,阿豫。”
刚握住黎至清的手,便被他反攥得?生疼,穆谦便知他此刻忍得?极为痛苦,眼见?着刚敷在额头上的帕子被甩了下?来,穆谦心一横,索性把人揽在了怀中,温声哄着:
“阿豫,你再忍一忍,太医马上就到了。本王保证很快就不?难受了哈!”
被穆谦箍在怀中,黎至清眉头未纾,“不?……还是好难受……”
“哪里难受?”穆谦心中没底,不?知这?次高热是因为旧疾多些还是单纯着了风寒。
黎至清抬手在心口处抚了抚,带着哭腔呓语道:“心……好难受……”
穆谦知道黎至清肺腑旧疾难愈,却?从未听说心脏还有?恙,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幸好此刻银粟带着赵太医进了门。穆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道:
“赵太医,您快来瞧瞧,他难受,心脏难受的厉害!”
赵太医虽然上了年纪,但脑子极为清楚,尤其对患者病情,可谓过目不?忘。他先时为黎至清看过诊,对他的身体状况及旧疾了如指掌,缘何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也能猜个大概,是以心中有?数并不慌张。不过见穆谦这般着急,也不?敢懈怠,紧走两?步上前来到榻边。
“殿下?,先让公子在榻上平躺,老朽好诊脉。”
“可他睡得?极为不?安稳,不?碍事吗?”揽着人的穆谦有?些迟疑,怕一放手黎至清又开始折腾,反倒不?利于诊脉。
赵太医把黎至清的手拉起,在他手掌下方的一个穴位上按了一会?儿,黎至清竟慢慢地?安静下?来了。
穆谦见?状,赶忙将人安置在榻上,起身让出位置,“您瞧瞧,他这?几?日一直在劳神查案,昨夜一宿没睡,听说今早还给冻着了,午后?开始发起高热,人一直昏迷不?醒,这?会?子开始喊心脏难受。”
赵太医从药箱中取出脉枕,垫在黎至清胳膊下?,搭了脉,闭目细细诊了半晌,然后?对着穆谦恭敬道:
“公子并无大碍,不?过有?些疲累兼又着了风寒,等下?老朽开一副药,按时服用,有?个三五日也就康复了。”
穆谦还有?些不?放心,“他的旧疾如何,可有?伤了心脏?”
赵太医又将手搭上黎至清的腕子,仔细摸了摸脉搏才道:
“殿下?不?必担心,这?位公子的旧疾,比之老朽上次来时好了不?少,想?来这?一年肯定是费心将养过了。公子的旧疾乃是血气瘀滞难以根除,且皆在肺腑间,心脏是无碍的。”
眼见?着黎至清眉头又紧起来,穆谦担忧不?减,“那他的心脏为何会?难受得?紧?”
赵太医拿起黎至清的手,在方才的穴位上按了一会?儿,黎至清眉头渐渐舒展,呼吸比之方才也平稳了不?少。赵太医见?状笑道:
“许是方才睡梦中魇着了,待醒了就没事了,殿下?大可放宽心。”
原来是做噩梦了!穆谦听完赵太医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银粟伺候赵太医开方取药,然后?将人千恩万谢地?送出了府。
穆谦回到榻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泄了气一般坐到黎至清身边,再次把他的手握在手中,口中抱怨道:
“你个小祸秧子,魂儿都给本王吓没了!”
谁知刚安静了不?久的黎至清又难受起来,整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穆谦见?状,赶忙学着方才赵太医的样子按着黎至清手上的穴位,并温声哄道:
“没事,没事,都是梦,别怕哈。”
“难受……”
虽然知道黎至清是梦魇了,穆谦还是忍不?住心疼,语无伦次起来,“怎么个难受法?本王该怎么帮你呢?”
“痛……心好痛……”
“痛?”穆谦试着拿手覆上黎至清的心口,轻轻替他揉着,“有?没有?好一些?阿豫,都是梦,都是假的!不?痛了对不?对?”
黎至清的状况并未因此缓解,眉头仍紧紧蹙着,“可是……还是好痛……哥哥……阿豫好痛……”
这?话惹得?穆谦胸腔尽是酸意,黎至清只有?最?脆弱时,才会?想?起他兄长,此刻定然是难受得?紧了。穆谦定了定心神,觉得?这?般跟他对话解决不?了问题,索性学着先时在北境骗他吃药时的语气,温声软语道:
“阿豫,你梦到什么了?呐,你告诉哥哥,哥哥就给你逮一只熊崽子玩,你不?是最?喜欢小熊么?”
黎至清不?说话了,翻了个身,挣脱了穆谦的手,自己捂着心口,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这?可把穆谦吓坏了,当即吩咐银粟把赵太医的马车追回来!
“阿豫好痛……”
等着的功夫,穆谦坐到床头,再次把人抱回了怀里,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将语气放到最?轻柔,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阿豫,跟哥哥说,到底怎么了?到底是什么让你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