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公子,你别吓我,咱们一起去西境好不好?”
黎至清面上尽是决绝之色,“不,我不走!我不信穆谦能做出这种事!此?事肯定还有隐情!”
“要?万一真是他呢?”黎梨问出了黎至清最不想听的?那个结果。
“他若真能做出通敌之事,”黎至清神情一凛,“我便亲手杀了他!”
说完,黎至清心?口?狠狠一痛,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黎梨吓坏了,“公子,我带你去找智慧道长。”
黎至清此?刻脑中皆是乱的?,他已经顾不上黎梨在说什么,被她半拖半拽地拖到?了智慧道长的?静室外,谁曾想那静室早已人去灯灭。
原来,智慧道长白日里见完黎至清,人便动身云游去了。黎梨对着那早已封闭的?静室,急得直掉眼泪。
黎至清看不得小丫头难过,从怀中取出帕子为她拭去眼泪,如同小时候安慰她一样,强打?着精神宽慰道:
“下午已经去拜会过道长了,不碍事,这些都是老毛病。你莫要?担心?,也莫要?再跟旁人提起,免得让人觉得大惊小怪。”
黎梨满脸不满,“什么老毛病!从前明明没?有呕血之症!”
黎至清面上不辨神色,“从前偶尔有,没?同你说罢了。走,咱们去找寒英聊聊。”
黎梨一把握住了黎至清的手臂,坚定地摇了摇头,“公子,我不想走了。”
从前,她能放心?的?离去,是穆谦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能将黎至清照顾好,甚至做得比黎梨更好。可如今,若穆谦真是阿克善口中的通敌之人,以?自家?公子的?脾气,定然会与他决裂,到?时候黎至清又是孤身一人陷入危机中,黎梨做不到?一个人潇洒离去。
黎至清知?道定然是当前的?情况吓坏了小丫头,虽然他心?中疑云密布,脑中思绪万千,可为着安她的?心?,仍旧故作轻松道:
“别傻了,你信是他么?”
黎梨摇了摇头。
“我也不信!”黎至清轻轻拍了拍那双紧紧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穆谦听到?开门声,酸话脱口?而出,话里话外都是怨念,像一个闺中妇人,在责怪晚归的?丈夫。可等他看到?黎至清不太好的?脸色,便再也顾不上吃醋,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关切道: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黎至清微微一笑,难掩疲惫,“没?事,天冷,有点冻着了。”
穆谦赶忙将眼前人的?双手握住,那双手果然冻得跟冰坨子似的?,穆谦心?疼不已,将人手一拉,本意想给他焐焐,却没?想到?在那雪白的?小臂上看到?了两个发青的?手印,顿时脸就?拉下来了。
“这怎么搞得?”
黎至清仔细想了想,记起方才是说到?去留时,黎梨一时激动给攥成这样的?,黎至清无法明言,只含混道:
“方才与阿梨叙话,小丫头气性上来了,手上没?个轻重。”
穆谦赶忙把人拉到?榻上坐下,心?疼地揉了揉,这才双手合在一处给他焐着,嘴上还不满道:
“阿豫,小丫头和寒英的?事,你以?后少管。她有心?事就?跟你说,事事对你言听计从,你也不怕寒英吃醋。”
黎至清抬眸,对上穆谦委屈巴巴的?面孔,一脸玩味,“到?底谁在吃醋?”
穆谦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得缴械投降,“好好好,是本王在吃醋,你快陪着本王共度良宵吧。”
这一夜,黎至清睡得并不踏实,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北境的?军帐内,郭晔曾一脸痛心?疾首的?问他,“晋王这些年来韬光养晦,一朝扬名,绝非池中之物。你如今为他鞠躬尽瘁,就?不怕他来日卸磨杀驴?”
红叶寺禅房内,肖瑜曾忧心?忡忡,“你死?心?塌地待他,也不怕他来日负你。你能这般自信,是心?中笃定认清了他。可是,你真看清他了么?”
“那一身本事,没?个十年八载苦功夫出不来。晋王不是低调到?极致,那就?是有意为之。北境一事,你还觉得他是迫于时局临危受命?”
“至清,万一你引为知?音的?那个晋王,只是晋王想让你认识的?那个晋王,你该想想以?后如何自处。”
他梦到?了先生,他瞧不清那是在何处,先生斥责他轻信于人,不尊正统;先生斥穆谦心?怀叵测,并非良主。
他还梦到?了兄长,梦中的?黎徼满脸是血,死?不瞑目,但却没?有出言指责,而是甚为忧伤的?瞧着他,然后温声道:
“阿豫,朝中有通敌之人,你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要?总把责任抗在自己身上,也不要?总想着给哥报仇,要?好好活着。”
怎么能不报仇?怎么能不报仇!若不是报仇的?信念撑着,祯盈十七年,他早就?死?在安国侯府的?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