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黎至清身后的?银粟赶忙上前, “得马上通知殿下请御医!”
黎至清一把扯住银粟的?衣袖, 惨白着脸色摇了摇头, “这是旧疾不碍事,如今殿下事繁, 莫要?拿这些小事去扰他, 你去按着智慧道长的?方?子煎一碗药来就是。”
银粟赶忙把黎至清搀起?来, 犹豫道:“先生, 我之前在乡间, 听?郎中说,吐一口血, 就会伤一次身体本元,若是吐血不止, 怕是有损寿数,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黎至清自然知道,自从见到阿克善那晚,他身体又比从前糟糕了不止一星半点,可眼下他哪里顾得上,只?对着银粟道:
“你多虑了,去煎药吧。”
黎至清踽踽独行,回到卧房坐在榻上。他紧紧地抱着自己,闭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是他处心?积虑把穆谦捧到如今的?位子上,穆谦通敌,他就是最大的?帮凶!他自诩为国为民,可如今,他却是蠹国害民第一人!不仅如此,他还害了黎梨,害得她失去了腹中骨肉。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穆谦还没回府。
黎至清捏了捏手?中断肠草粉的?药包,从房中走了出来。迎头正赶上穆谦回府,身后还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胡旗人。黎至清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先时在馆驿中藏匿天石的?胡旗人巴尔斯。
“巴尔斯这会儿不应该押解在大理寺内?怎么带回晋王府了?”黎至清蹙眉开口。
“把人带去后院,快!”穆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递给仲城,“按着这个?图纸,快挖,片刻不许耽搁!本王身家性命,可都?系在你们?身上了!”
穆谦吩咐完,才顾得上黎至清,“此事说来话长,本来应该在大理寺,幸好本王前些日子把人提到禁军衙门?,此刻正好用上!”
黎至清不明其意,“你这是要?做什么?方?才是什么图纸?”
“京畿水道图!”穆谦说着就要?往后院走。
“京畿水道图?”黎至清心?下疑惑,京畿又勘测了新的?水道图?紧走两步跟了上去,“什么京畿水道图?”
穆谦没有回头,直冲冲向前走,边走边道:“不是,这是郁相当年画得那张!”
黎至清脸色微变,当时在馆驿时,巡城司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明明是图纸已丢,而且是穆谦亲自传回来的?消息,为何现下竟然又出现在了他手?里?
黎至清见穆谦没有停步的?意思,立马随着他一起?向后院走,“不是说没找到么?你这是又从哪里寻得了?”
“当时在馆驿出事时,已然寻得,但因着些原因,不便?说明。”穆谦说着,已经来到了后院,见院中已经拉开阵势准备挖地道了,当即下令。
“动手?,务必今夜挖出城去!全府上下,听?巴尔斯号令,巴尔斯你办成此事,本王赦你先前全部罪状!”
黎至清完全处在状况之外,“穆谦,你到底在做什么?”
穆谦吩咐完,对着黎至清道:“阿豫,此事说来话长,本王此刻没工夫跟你解释。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任何拖沓之物皆不用带,只?小小一只?包袱即可,咱们?只?一辆马车上路,耽搁不得!”
穆谦吩咐完,又冲着银粟道:“银粟,快陪你家先生去收拾东西。”
银粟不明其中原委,但知道领命,故而半推半揽着黎至清回了房间。黎至清素来没什么身外之物,只?将黎梨留下的?那把匕首贴身收着,本想也?带着郭晔送得那把变戏法的?匕首,想起?是穆谦给收着的?,此刻在何处他并不知晓,只?得作罢,然后随便?捡了两件换洗衣物便?打好了包袱。
穆谦一门?心?思想得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京城,此刻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后院的?地道上,完全没顾上搭理黎至清,也?没发现他今日的?反常。
等到黎明将至,地道挖出了京畿,出口一端已然在北城门外。而与此同时,晋王府外已经被肖珏带来的禁军团团围住。
在后院忙了一宿的穆谦听到通报,立马换了一身衣裳,装作刚醒的?模样,伸着懒腰、冷笑着出府与肖珏打照面。
“肖都指挥使倒是勤谨,这天刚亮,就来了。”
肖珏不理会穆谦的冷嘲热讽,满面忧色道:
“晋王殿下,虽然末将不知您因何与陛下起?了龃龉,但末将劝您一句,莫要?意气用事,您与今上服个?软,这禁军之困立马就能解了。”
穆谦摆出一副不受教的?姿态,摆了摆手?,“想都?别想,肖都?指挥使既然接了这么个?差事,那这些日子,就有劳你在府外守着吧,本王不伺候了。”
穆谦说完,眼神示意左右,将晋王府的?府门?重重一关。等门?一关上,穆谦立马换了副面孔,急吼吼地将黎至清从房中拖起?来,没给黎至清相询的?机会,直接带着人从地道逃遁。
黎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