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粗将士混熟了,一个个都拿他当小弟,赵卫也打?心眼里喜欢他,赶忙打?圆场。
“殿下,现下先帝驾崩这?光景,两个孩子从京畿大?老远跑来,指不定真有事呢,您稍安勿躁,先听他们?把?话说完。要?是真来浑闹的,我老赵第一个不放过他。”赵卫说完,在谢淳后脑勺亲昵的上呼噜了一把?。
“先进军营说。”穆谦到底给赵卫面子,然后意?味深长地瞧了容成业一眼,“你早已领了差事,不该随着他胡闹。先帝在时护着你,皇亲国戚皆让你三?分,以后没有这?的日子了,收敛着些。”
穆谦面上虽冷,但这?话却?是句实在话,听得?容成业心头一热,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等四个人来到大?帐,穆谦往主?位上一坐,颇有一番要?升堂的架势,“你们?两个过来,谢枢密使和容国公知?道吗?”
容成业和谢淳对视一眼,谢淳不敢开口招惹穆谦了,只得?拼命地给容成业使眼色。容成业倒是坦荡,“不知?。”
穆谦一努嘴,“行,那每人再记二十军棍。”
“容三?你他妈是不是傻啊!”谢淳听到这?话,忍不住对容成业破口大?骂。
穆谦一瞪眼,谢淳一缩脖子,怂了。
“说说吧,到底什么事?”穆谦这?会子那点困意?已经全没了,索性往椅背上一靠,饶有兴致地拿捏着两个少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再加二十。”
“殿下你怎么这?样!”谢淳眼见着要?急眼。
容成业一把?拦住谢淳,“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谢淳毫不犹豫,“你起的头,你先。”
容成业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出去。”
谢淳将他那双本就不小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伸出手指不可?置信般指着自己?,“小爷冒着这?么大?风险陪你跑来,你要小爷出去?”
“你不是自己?也有话要?跟殿下说么?”容成业一脸坦荡。
穆谦见状,朝着赵卫使了个眼色,赵卫会意?,在谢淳暴走之前,将人连拖带拽地拉出了营帐,留下谢淳的一句哀嚎还在帐中回荡:“容成业——你不仗义——”
大?帐中徒留穆谦和容成业两人,穆谦指了指旁边的行军椅,“有话坐下说。”
容成业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脱外袍。
要?是从前的穆谦,见状肯定得?跳起来阻止,可?如今他早已不是从前的愣头青,做事已经独具章法,更有成熟男人的魄力,他蹙着眉看着容成业的动作,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容成业没有让穆谦久等,脱下外袍后,撕开内衬,从中翻出了两块明黄缎,看了看内容,取出一块道:
“殿下,先帝曾有遗命,命臣务必寻得?殿下,当面宣读一份圣旨,若殿下有意?,则宣读另一份,殿下须得?将两份遗诏同时接下,否则就当臣从未来过。”
穆谦瞬间?蹙起了眉头,他知?道容成业得?先帝器重,没想到连遗诏都给了他,“念。”
“皇六子穆谦上承天命,敏而刚毅,功著德隆,民怀德畏威,着继承大?统,钦此。”
这?从天而降的馅饼,若是砸在旁人脑袋上,肯定要?高?兴疯了,可?穆谦此刻却?高?兴不起来,他深深吸一口气,确保自己?没有幻听,然后抿着唇一言不发。他在圣旨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这?老头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容成业仔细打?量着穆谦,他没想到在滔天权势唾手可?得?的局面下,穆谦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面上连半分喜色都见不到,他只得?拿出另一块黄卷,试探性问道:
“殿下,可?要?念下一封?”
下一封?穆谦将方才容成业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约摸着明白了先帝的意?思,是否要?皇位?若是要?,那得?再答应一件事!穆谦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到能有什么是让先帝到死都放不下的。
“殿下?”容成业见穆谦陷入沉思,忍不住出言提醒,“可?以听了下一封再做决断的。”
穆谦回过神来,朝着容成业点了点头。
容成业轻轻咬了咬下唇,然后叹了口气,才道:“登州黎氏子黎豫心怀叵测、以庶代宗,着赐死,钦此。”
“什么?”穆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容成业跟前,一把?夺过黄卷,自己?瞧起来。
那黄卷上乃是先帝亲笔,与容成业所念一字不差!穆谦看后不由得?将黄卷拍在了几案上,“先帝到死都放不下的,竟然是一个无官无职的黎豫,简直荒谬!”
容成业不敢接话,低下头不敢看穆谦。
这?样的表情落在穆谦眼中便是心虚,穆谦笃定容成业知?道内情,心思一转,“成业啊,太子已经于?灵前继位,你这?两份遗诏,可?是会掀起腥风血雨的,这?可?做不得?假啊!”
容成业一听这?话,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