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贝玉见了这一幕,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穆谦身边他?出不了头了。
“公子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卓济跟在黎豫身边久了,早已不见了当初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黎贝玉笑着制止,“远远瞧着,殿下他?们正在用午膳,先?莫扰了他?们,贝玉可在此恭候片刻。”
卓济笑道:“无碍,先?生吩咐了,待公子午膳过后,便立即领来见他?,不必久待,免得失礼。”
卓济说完,不给黎贝玉拒绝的机会,自?顾进了小院。黎贝玉瞧着卓济的背影,回味着他?方?才说的话,有些不是滋味。
胸襟,高下立现。
黎豫听闻黎贝玉已经到了,当即撂下筷子,拿起帕子抹了把嘴,便随着卓济一同出来。而穆谦只淡淡朝院门口瞧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专心地给黎衍夹菜,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黎豫在院门口见到黎贝玉,再没了在穆谦跟前的那副随性样,维持着世家公子的端方?举止,笑着寒暄道:
“北境匆匆一别半年有余,黎某能够登台献艺,全了自?己的心愿,还仰赖雁之成全,还没向你道谢。如今你能应邀而来,黎某不胜欣喜,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妨书房一叙?”
黎贝玉虽然被黎豫这副姿态弄得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没失了态,面上维持着一贯的笑意,拱手道:
“尊驾言重,客随主便。”
待两?人来到书房,负责洒扫的书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黎豫,刚想拦人,又见他?有客人,非常识趣地没多嘴,将人迎了进去,扭头就去跟郭晔告状了。
书房是郭晔的,但他?从来不用,后来黎豫来了西境,就成了黎豫最长待的地方,只不过前些日子因着养病,郭晔不许他来了。
黎豫一点也不见外,引着黎贝玉落座,开门见山道:
“雁之的才学,晋王殿下赞不绝口,黎某这才冒昧朝殿下开了口,雁之既然能跋山涉水而来,想来是愿意为西境效力?了。”
黎贝玉跨州千里?奔赴西境,意在摸清黎豫的底细,却没想到被黎豫直接定了性,刚想推脱,又联想到那封信函,若明言拒绝,人又来了西境,岂不打脸?一时间?并未接话,斟酌起说辞来。
黎豫待人接物素有章法,他?既有心要用人,定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又道:“只不过西境除了军队建制比较完备之外,其他?各项都极为薄弱,怕是要委屈雁之了。”
黎贝玉哪里?敢托大,忙道:“不敢,漂泊之人,哪里?敢挑肥拣瘦。”
黎豫微微一笑,“雁之如此说,黎某就当你应下了。”
话到此处,黎贝玉终于装不下去了,问道:“为何?”
明知在北境我曾为难与你,不让你与殿下相见,明知那戏台就是折辱之法,加深你与殿下的误会,明知那夜送河灯的小孩子动机不纯,差点让你命丧黄泉,你为何还要用我?
黎豫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黎贝玉是问他?为何当他?应下了,只回问道:“雁之以为为何?”
“若是想将末学留在身边折辱,大可不必,贝玉宁折不弯。”黎贝玉一脸决绝。
黎豫有些受伤,一脸无辜道:“黎某从未有此心,只是想着既然是肖若素挑中的人,自?然不能留你在边防军那些大老?粗身边,让你明珠蒙尘,没想到却让你误会了。”
黎豫知道,依着穆谦那个脾气,黎贝玉若还留在北境,怕再难有出头之日,现下西境百废待兴,急需人才输入,有这么?个得力?之人闲着,不用白不用。
黎贝玉有些狐疑,“仅此而已?”
黎豫颔首,“仅此而已!”
“尊驾以为,贝玉为何要答应你?”黎贝玉说着,高昂起头,朗声?道:“纵然身在西境,可若末学不想效力?,也不会屈从于威势。”
黎豫瞧着眼前之人,再没了平日里?的谦恭温顺,反倒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模样,黎豫心中感?慨,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平日里?那副做派,不过是唬人罢了。
黎豫笑了,在黎贝玉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十?三四岁志存四海又眼高于顶的自?己,“黎某从未说过要勉强,你若不愿,黎某也强留不得,只不过西境民生凋敝,人才凋零,你忍心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么??再者,辅助贫瘠的西境走向富强和在富庶的京畿诸州浑水摸鱼,雁之难道还用选择么??”
黎豫一击即中!在黎贝毕生所愿,于公,辅弼社稷救民水火,于私,成就功业名扬天下,留在西境,他?便能得偿所愿!
这样的诱惑,黎贝玉拒绝不了,迟疑道:“你当真不会公报私仇?”
“若真如此,雁之可转头就走,盘缠黎某拱手奉上。”黎豫一诺千金。
黎贝玉一咬牙,“好?!贝玉答应了!”
黎豫脸上瞬间?眉开眼笑,“既如此,那便请雁之先?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