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中亲力亲为,试图用堆叠如山的案牍来麻痹自己,也挡住那不?断涌入脑海中的思绪。
但是?,黎晗并没有给肖瑜一直逃避的机会,在?肖瑜将他拒之门?外三个月后,黎晗还是?在?闵州镇国侯严敬的陪同下进了驿馆的大门?。
肖瑜本不?想?再?见黎晗,但眼下与闵州的博弈,已?经到了察举太学生选拔和收世家府兵这两项最关键也最敏感的阶段,若是?处理不?好与三大世家的关系,很容易弄巧成拙。而闵州三大世家又以严敬为尊,眼见着肖瑜说动严敬来当说客,肖瑜不?得已?,只得一见。
严敬是?个老狐狸,知?道黎晗此次就是?拉自己来当工幌子的,既然收了黎晗的好处,略跟肖瑜聊了一会儿?公事,就非常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了。
厅中只剩下肖瑜和黎晗两人,肖瑜这些年之所以名满天下,一是?他本身才华横溢又见多识广,二来他为人礼贤下士诚恳善良,比起黎豫那种?礼数周全却又拒人千里的处事方式讨喜多了。黎豫最初的谦恭守礼淡漠疏离落在?穆谦口中就是?讨人嫌,可现下肖瑜就当了一回这种?讨人嫌。
肖瑜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不?愠不?怒,平和从容,甚至对待黎晗还多了几分客气,拱手笑道:
“黎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逢闵州改革收口之机,黎侯经历了东境改革,与闵州三大世家私交甚笃,还望黎侯多多规劝三大世家,以保闵州改革平稳过?渡。”
没有往日的嬉笑怒骂,只剩下假意的热络与客气。
黎晗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额头瞬间留下一滴冷汗,连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怎么说都忘了,最后期期艾艾道:
“肖参知?客气,呵——呵呵——”
肖瑜见到黎晗额头满是?冷汗,颇为动容,又赶忙关切道:
“黎侯可是?身体不?适?可要瑜请大夫来为您诊治?”
肖瑜关切的语调,如同在?关心一位政事堂的同僚,认真友善,出自于骨子里对待外人的教?养。
黎晗被眼前热情又陌生的肖瑜弄得浑身不?自在?,喃喃道:“若素——你,你别这样行不?行?”
肖瑜没忍住笑出了声,仿佛只是?被一个无关紧要人的玩笑逗乐了。
“侯爷说笑了,侯爷千里迢迢而来,又专程来驿馆看望末学,末学肯定?要好生照料,否则回家该被家父责难不?懂待客之道了。”
一口一个“侯爷”和“末学”,连带往日挂在?嘴边的先生也不?提了,黎晗知?道肖瑜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若素,你这次肯见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个机会解释。我和相爷都是?为着你好的,哪怕你不?肯听我的,也要听听郁相怎么说吧。”
肖瑜敛了笑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黎晗躬身一礼:“先生若有什么话让黎侯转达的,那就请黎侯告知?,学生敬领先生教?诲。”
黎晗没想?到肖瑜油盐不?进,平日里虽然肖瑜也会闹脾气,但黎晗总归是?能哄好的,现下是?完全没办法了。可他在?南境穷耗了许久,好不?容易才买通严家那个老狐狸,借他的东风才见了肖瑜一面,又不?想?这么放弃。
进退两难之际,穆谦晃着他那把象牙骨折扇大摇大摆进门?了,扇子下头还挂着一块暖玉,黎晗一瞧竟是?老侯爷给黎豫的那块坠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呦!黎侯在?呢!”穆谦素来是?先下手为强的主儿?,进来就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诶,你不?是?让肖参知?挡在?门?外三个月了么,今儿?咋进来的?翻墙啊?”
黎晗跟穆谦身份有别,也不?想?节外生枝,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声,“晋王殿下。”
穆谦也不?搭理他,直接走到肖瑜跟前,拿出自小培养的那股纨绔劲儿?,下巴朝着黎晗一抬,嘴巴一撇。
“本王瞧着肖参知?不?大高?兴,你要不?想?见到他,本王替你赶他出去啊!”
胡搅蛮缠的事儿?,穆谦在?行!还能让黎晗吃瘪,穆谦就更乐意干了!
黎晗急了,“晋王殿下不?要欺人太甚!”
穆谦不?理黎晗,只把目光落在?肖瑜脸上?,只要他一首肯,穆谦就下令把人丢出去。有些事,肖瑜不?方便?做,穆谦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谁料肖瑜并没有承这份情,反倒笑道:“晋王殿下说笑了,黎侯远道而来,还没留他喝杯茶水,怎好将人赶出去。”
在?穆谦微微诧异之际,肖瑜又对着门?外扬声道:“肖平,再?上?一壶热茶来。”
黎晗没想?到肖瑜能做到这个份上?,这是?连吵架都不?打算吵了,打定?了主意拿自己当个陌生人。他不?愿再?待下去看肖瑜那副带着笑容却失了魂魄的皮囊,拱了拱手,起身告辞。
刚走到厅门?,黎晗驻步,转头对着肖瑜道:
“若素,你有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