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太出格,御史台和宗正寺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朕没想他?,他?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就在北境得了势。”穆诚说到此处,原本笑?容和煦的面?容渐渐阴郁起来,顿了顿又道:
“如今,朕可没法子只当这封公?文是个笑话了。朕先时已经命太医院和造办处对纸张细细查验过,材质并无异常,除了那香薰亦无旁的药材和涂料,那可能的问题就只在言辞上了。”
郁弘毅闻言,深以为然,又忍着嫌恶将信笺从头到尾逐字逐句推敲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穆诚见郁弘毅的模样略显诧异,这篇文章文笔如同初学文章的幼童,虽符合穆谦?*? 那不通文墨的特点?,但他?打?心底里觉得穆谦没有这么单纯,“先生也觉得辞藻无碍,会否其?中夹杂了哑谜?”
郁弘毅摇了摇头,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难掩嫌弃般恨恨道:
“无论藏头、去尾,还是字迹、墨迹,皆瞧不出异样,若是因着他?们?从前的书信打?哑谜,咱们?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只是这恶俗的气味熏得老夫脑仁疼,还有,这把字真是丑出天际,瞧多了伤眼。老夫就不明白了,至清虽出身乡野,可被?老夫教养得惊为天人?,竟然便宜了这么个混世魔王!”
穆诚明白,郁弘毅当年将黎豫收入门下时,虽然的确存了利用的心思,可相处日久,也多多少少生出几分真心,兼又将黎豫算计得极惨,郁弘毅虽嘴硬,他?对黎豫还是有几分亏欠之心的。眼见着辞藻无甚大问题,且又过了太医院和造办处,是以穆诚便不再纠结,扬声朝身边内侍吩咐道:
“把这封信给?东府送去,按章程跟其?他?公?文一起发西境靖西侯。嘱咐下去,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必专门加急,随函走即可。”
“是。”小内侍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恭恭敬敬接过信函,转头要?走之际,又被?穆诚唤住,“先打?上火漆再给?东府,别丢人?现眼!”
等这封“丢人?现眼”的文书送到卓济手上时,卓济晓得了来源,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黎豫书房跑,边跑边道:
“主君——主君——您瞧这是什么!”
经过从京畿到西境一路游历沉淀,卓济性子越发沉稳,已经许久没这么大惊小怪,现下难得失态,惹得黎豫啧啧称奇,当即抬头寻声望去,见卓济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手中握着的不过是前段时日穆谦密集地往西境发的彩笺,无奈的嗔道:
“把气喘匀了再说,不过数月没收到殿下的信笺,哪至于让你这般大惊小怪的,也不怕让阿衍瞧见了笑?话你。”
卓济咽了一口口水,稍稍平复了情绪,才道:“主君,您猜这函是怎么到西境的?”
黎豫挑眉,“许久没收到了,莫非似上次咱们?去函一样也是走得军报?”
卓济立马摇了摇头,“不是,这是京畿的公?函!殿下把信笺发了京畿,托京畿转寄过来的。”
“噗!”黎豫顿时笑?出了声,自打?上次送军报的兄弟出事,黎豫就再没让人?往南境去过,一方面?该送的图纸、策论上次都一并送了过去,近期再无其?他?要?件,另一方面?这一路危机重重,若非必要?,他?绝对不会为着一己私欲让军中兄弟去替他?送彩笺,眼下见穆谦竟然走京畿的路子送信,嘴角就不自觉地向?上翘,伸手接过信函,笑?道:
“他?倒是会物尽其?用。”
卓济眼睛炯炯有神,“主君快瞧瞧,看看这次的信笺有没有什么关窍,殿下大费周折把信送到,不会仅仅是‘直抒胸臆’吧?”
黎豫一边瞧着信,一边露出会心的笑?意?,待将那封絮絮叨叨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将信纸整整齐齐叠起来封好,收在一旁匣子中。收到穆谦的彩笺,黎豫心情大好,又听到卓济后话,联想到穆谦成功作弄京畿后得意?的笑?容,更是乐不可支:
“无他?,只是家书一封,若是有人?同你这般对这封信多思多虑,乃至大费周折,那可怪不得殿下。”
第255章 陨落(11)
卓济跟着黎豫日子越久, 慢慢地发现自家主君其实并非如同?自己先前认知的那般清冷孤高不食人间烟火,也有着与年?龄相适应的稚气和?促狭,只不过这样?的时候极少, 还往往要跟殿下相关的事上才能展露一二。
卓济看着黎豫嘴角那抹轻松又愉快的笑意?, 突然有些心疼京畿那些为着这封情书抓耳挠腮的官员, 被这两个青年?之间默契的促狭玩得团团转, 还是在这种?几方关系颇为微妙的时刻。
不过, 眼下卓济不顾上轻松,还有一桩事摆在面?前让他?颇为为难, “主君,这封只是随着公函一同?送来的,正式的公函还在我手里压着,没敢发呢。”
黎豫一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