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的痛意。
此刻的他心脏上仿佛有一只手在反复揉搓,还时不?时狠狠地?攥一下!
他痛!
痛到窒息!
痛到疯狂!
痛到崩溃!
他瘫坐在地?上,已经分辨不?清四?肢百骸到底是哪里在痛,他只觉被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的痛意缠绕着?、撕扯着?。
他动弹不?得,绝望又无助!
这份痛意像一只从阿鼻地?狱中伸出的巨手,紧紧地?箍着?他,仿佛只要一不?留神?,要把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他再不?见天日,永不?得超生!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没了穆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的让人生无可恋!若非还有西北二境的担子压在身上,这份痛意足够让黎豫自绝于人世!
黎豫恨!
他恨自己成为棋子,恨京畿拿百姓性命作儿戏,更恨京畿欺辱穆谦,让他跟穆谦天人永隔。
从前黎豫只想着穆谦的身份摆在这里,若穆谦有意王上加白,他便?倾力相佐,助他成就霸业,若是穆谦不打算跟京畿计较,那他们二人便?效忠京畿,当好大成西北边陲的守门?人,庇佑一方百姓。
现下,黎豫强行将满腔愁绪压抑在心底,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如今,他只能自己来拿这个主意了。
打定了主意,他就是个行动派。他知道虽然两境都希望他们取京畿而代之?,但只要他们没开口,下面的人就未必会认真谋划,他当即翻出西境布防图、大成地?图、西境官员名录、账簿,认真盘算起来。
一灯如豆,黎豫彻夜未眠。
翌日去书房前?,特意穿上了穆谦多次盛赞的那件紫衣,摘下了额上那条金灿灿的额饰,换上了一条雪白的抹额。
书房中,西境军中以郭晔马首是瞻,文官班子乃黎豫一手搭建,由?黎贝玉和谢淳节制,在场的手握西境商贸命脉的容清扬;而北境,除了赵卫,还有恰逢身在北境坝州、并州的两位知州冯寺和安吉。
黎豫进入书房环视一圈,手握两境命脉的人基本都在场了,然后示意卓济将昨晚整理的案卷放在案上,然后对着?众人拱手道:
“先时,得诸君信赖,欲助黎某与殿下成就霸业,黎某现替殿下与自己谢过诸位。”黎豫说着?,躬身一礼。
“主君!切莫多礼!”郭晔上前?,一把扶住黎豫的胳膊,郑重道:
“若无主君当年替郭某步步谋划,就无这三十万铁骑,更无今日西境之?物阜民?丰,无论主君作何决断,西境三十万铁骑愿供主君驱策。”
容清扬见状,知道黎豫后面还有话要说,赶忙起身扯了扯郭晔的袖子,“大帅,您先让主君把话说完。”
郭晔这才?知道鲁莽了,放手退后一步。
黎豫赞许地?看了容清扬一眼,然后对着?众人一揖到底,而后才?如青松一般站直身子,朗声道:
“京畿无道,昔年曾为破世家痼疾,不?惜以北境失守为代价,引胡旗兵南下,枉顾百姓性命,置黎民?于水火不?顾,幸有晋王殿下与北境诸君不?计得失,誓死守城,才?护下全境百姓,才?使大成免于被番邦铁骑践踏。今逢南蛮北上,京畿不?念南境苍生,不?顾南下禁军之?安危,龟缩不?出,以至五万禁军全军覆没、南境失守、大成国土沦丧,今黎某欲起兵南下,驱除鞑虏,复我河山,不?知诸君可愿追随?”
黎豫说完,不?等众人表态,又满怀歉意道:
“不?瞒各位,此番起兵,亦有黎某之?私心。殿下待黎某情谊匪浅,黎某此生无以为报,实在无法?置殿下于不?顾,哪怕舍了自身,也要为其讨个公道,此为一;昨夜黎某盘点西境兵力、财力,已整理成册至于案上,诸君可自行取阅,以此观之?胜算仅三成之?数,并无必胜把握,此为二;黎某实在不?忍诸君以全部身家陪黎某豪赌,何去何从愿诸君三思,若不?愿追随,黎某亦不?勉强,从前?诸君厚待之?心,黎某将永生铭记。”
冯寺和安吉先去翻了翻,然后朝着?赵卫摇了摇头,赵卫当即大怒道:
“在侯爷盘算中,竟然丝毫未算我北境君臣,是瞧不?起我等不?成?还是觉得我等皆是贪生怕死不?顾道义之?辈?老赵和冯、安两位知州昨夜议了一夜,咱们边防军不?管什么大义小义的,殿下之?仇,我北境边防军都要报。若侯爷不?带着?咱们,那咱们北境就自行起兵!你们说是不?是!”
安吉亦朝着?黎豫拱手道:“侯爷,自打晋王殿下来到北境,北境气象不?可同日而语,后西境、北境同气连枝,北境更是蒸蒸日上,若无殿下、若无侯爷,就无北境今日。北境边防军将士乃是殿下亲信自不?必说,北境诸州文臣一心,愿辅佐侯爷,为殿下报仇、为南境百姓报仇!”
“既如此,三位不?妨就将称呼改了,咱们侯爷当得诸位唤一声‘主君’,想?来亦是殿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