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自作主张压在手里,今日?才给你送来。”
黎豫心中虽动?容,但他弱冠之年便已经历过背叛遗弃生离死别,也体会过最真挚的爱情?亲情?和友情?,是以仍旧保持着理?智,对卓济使了个眼色,卓济边自顾将匣子接了过去。
穆诚见?黎豫收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第二件,对你来说不?难,朕想?替先生求一个安稳的晚年。”
黎豫眼神一冷,继而垂眸思?索半晌,“先生于南北二境百姓有罪!”
穆诚亦不?相?让,“若没有先生在朝中那十?年,大成于先帝时便气数已近,是他为大成续命二十?载!”
黎豫不?得不?承认,穆诚这话说得中肯,若没有郁弘毅刚入东府那一系列举措,大成怕是在成祯帝在位时就亡了。这些年来,黎豫也慢慢想?明白,或许当年成祯帝将郁弘毅贬谪登州,并非真恼了他,而是因为当初一系列措施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将他贬出京去,既能让他远离京畿是非之地,同时也能为下一任君主留一个股肱之臣,为大成再?续命百年。
可惜,世事哪能尽如人意,郁弘毅如今也是烈士暮年了。最终,黎豫妥协,“看?在先生前半生为国为民夙兴夜寐的份上,只要他归隐田园,不?再?问世事,黎某保他余生无虞。”
“好!”穆诚一直在等这句话,“你果然痛快!”
这次苦笑换到了黎豫脸色,“不?过,黎某虽应下的痛快,但先生未必肯这么痛快放权,他身?处登州乡野之地尚能搅动?风云,隐居道观还能布下谋国之局,加之对您和先帝忠心耿耿,说不?准真会铁了心跟黎某这个‘乱臣贼子’对抗到底,黎某防得了十?天?半月,可防不?了十?年八载,先生那边还得陛下去劝劝,得他一诺才好。要是他还想?剑走偏锋,黎某可不?会心慈手软。”
穆诚胸有成竹,“这个包在朕身?上。”
黎豫看?着穆诚大包大揽的模样,又想?到在先生和面前受宠的肖瑜,一时之间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即便他对郁弘毅一片孺慕,他在郁弘毅心中永远微如尘埃。
“你怎么了?”黎豫的失神被穆诚敏锐捕捉。
“没什么?” 黎豫瞬间回神,又道:“其他条件呢?”
穆诚轻松地摇了摇头,“没了。”
“没了?”黎豫眼中皆是难以置信,“这京畿的百姓和文武百官呢?你穆氏皇族呢?你不?为他们争取分毫?”
穆诚眼中又流露出看?稚气的小孩子的眼神,一如他登基后初次在暖阁中见?黎豫时的表情?,“朕不?为他们争取分毫,你难道就要屠城不?成?”
黎豫挑眉,“当然不?会!百姓何辜,穆氏皇族虽龌龊荒唐却罪不?至死。”
“够啦!你瞧这京畿外的景致,多美啊!”穆诚再?次走到窗口极目远投,留恋地看?了一眼秀丽江山,“去吧,明日?辰时,京畿北门?南门?同开,邀你边防军和西境铁骑进城。”
黎豫本以为这一趟相?见?,必要费尽心思?才能善了,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结束了,最终拱手对着穆诚一揖到底。
“多谢师兄高义!”
穆诚没回身?瞧他,但是听到了“师兄”这个称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留下一句:
“朕不?是为着你,只不?过舍不得这京畿千年古城罢了。”
等黎豫从箭楼下下来,还没走近马车,就听到马车中传来了断断续续嘶叫声和低沉的抽泣声。卓济见?状,率先上前掀开了车帘。
马车角落里坐着目光涣散骨瘦如柴的容成业,口中时不?时传出一声低吼,仿佛是丛林中受伤的小动?物对外来入侵者作出的无力的威胁,而容清扬正抱着自己弟弟的脖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见?到黎豫归来,容清扬赶忙摸了一把眼睛,把容成业往角落里扯了扯,整个人挡在他身?前,这才招呼黎豫上车。
黎豫倒是没有嫌弃早已神志不?清的容成业,直接坐到了他身?边,略显担忧地打量着他。
容成业怯怯地瞧了黎豫一眼,整个人向?着容清扬身?边缩去。
“成业——他怎么弄成这样?”黎豫试着向?容成业伸出手,见?容成业虽然满脸惊恐,但并没有做出过激举动?,这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容清扬见?容成业并没有像方才排斥旁人般排斥黎豫,这才放下心来,恨恨道:
“定然是卦起多了,被反噬成这般的。先帝在时,明旨不?许成业起卦,就是顾念着他的身?体,没想?到今上为了战事,这般不?择手段!”容清扬说着,看?着自家弟弟没了在先帝跟前那般娇憨从容之态,整个人畏畏缩缩,死气沉沉,又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在黎豫心中,容成业是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子,有着世家子弟独有的贵气和傲气,却从不?依仗身?份横行霸道,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