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豫满腹心事的摇了?摇头, “郭大哥, 即便我不来, 凭你?的能力, 解决南境的叛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郭晔一听, 自然明白他为着什么,非常为人兄长范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劝道:
“我明白,要不然你?也不会放着闵州那个世家心思最多的地方不去, 先跑到襄州来。这些?日子,兄弟们都尽力去找了?,仍旧杳无音信,怕是——”
“不!”黎豫没让郭晔把话说完,语气坚定道:
“不会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没见到穆谦的尸首,我就不信他弃我而去了?!他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海河清宴的至治之世,穆谦向来守信,他不会骗我的!而且成业起过卦了?,穆谦没死!他没死!”
黎豫见到容成业的当日就把他的话发函告知?了?郭晔,请郭晔务必替他仔细找寻穆谦的踪迹。郭晔知?道,这些?日子为着收复失地,起兵南下,黎豫强压着对穆谦的思念和心痛,白日里若无其事的指点?江山,除了?不怎么爱说话了?之外,旁人瞧不出有任何一样。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黎豫却偷偷躺在床上?流眼泪,一流就是一宿。若非卓济在替他整理房间时,数次发现了?他被泪水沾湿的枕巾,怕是连郭晔都被黎豫强装的镇定给骗了?。眼见着收复南境就在眼前,郭晔知?道黎豫那份情绪压不住了?,颇为心疼道:
“好好,你?别?急,你?别?急,兄弟们一直在找,没有停歇过!”
“郭大哥,我想自己去瞧瞧。”黎豫低下头,虽知?时机和地点?都不妥,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西境之主,不再是挥师南下的无冕之王,他只?是一个刚过弱冠之年却痛失挚爱的可?怜人。
“不成,现在南境未平,除了?北上?的南蛮,到处都是流窜的盗寇,还有一些?首鼠两?端的常备军伺机而动,我不能放你?去冒险!”如今大成已亡,穆谦音信全无,天下安危系于黎豫一人之身,要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南境诸州尚未收复,就连京畿诸州登时也会乱了?,郭晔冒不起这个险,更担不了?这个责任。
黎豫再次抬眸,眼眶湿润,他已经没有别?的亲人能让他这般软弱了?!他眼尾红红的,就这么无辜地、哀求地看向郭晔,“哥,我真不能没有他。”
郭晔草莽出身,孑然一身,深感黎豫知?遇之恩和扶助之情,一直拿黎豫当亲弟弟宠着,黎豫但凡求他点?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再加上?平日里黎豫又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乍一摆出这副受伤又无助姿态,杀伤力着实太大,让郭晔这个当大哥的立马就心疼了?。
虽然郭晔深知?这么多月杳无音信,穆谦已然凶多吉少,可?现下这话,他当着黎豫的面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期期艾艾道:
“哎呀,你?别?这样,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不是,我是说,你?不能去,你?真不能去。”眼见着黎豫的眼尾越来越红,郭晔是真见不得他这幅模样,瞬间缴械:
“行行行,都依你?,都依你?,真是欠了?你?个讨债鬼的!你?先歇一日,明日我就派人领你?去他坠崖的那一带亲自去找。咱先丑话说前头,自己冲上?去找没问题,人得带着齐全了?。”
黎豫红着眼眶,盯着郭晔,嗫嚅道:“今日午后就去。”
“成成成!”郭晔是再也见不得黎豫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摆摆手示意人赶紧走?,还忍不住抱怨道:
“我要是会作画,真该把你?这副模样画下来,让众兄弟们都瞧瞧!”
郭晔待黎豫耐性十足,但对旁人却没那么多好脸色了?。黎豫前脚刚去内室洗脸,郭晔后脚就逮住来找人的卓济一顿发作。
“他不懂事,你?们也不劝着!就知道纵着他胡闹!”
卓济不知道方才两人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被郭晔抢白一通,甚是委屈,再一听他言语间还把黎豫捎带上了,不满道:
“主君那样的还叫不懂事呢?普天之下,也就您敢这么说他。就连从前殿下在,也不敢的,就别?说我们了?!”
郭晔本就气不顺,还被卓济挤兑,气得照着人脑门就是一个爆栗,“你?这么狗腿子,以?后是当不了?直臣的!白瞎阿豫的一番栽培!”
卓济撇了?撇嘴,揉着脑门,一脸不屑道:
“哪有!主君可?说过,过刚易折,要我不要像他早年那样一根筋,才能少吃亏!”
郭晔冷哼一声,“不只?早年一根筋,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倒霉孩子不知?道从哪个神棍那里听了?几句疯言疯语,还就当了?真了?。现在南境多乱,他什么身份,不要命一样往战场上?冲,本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卓济咂摸着郭晔意思,大概也能猜到是为着容成业离开时给黎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