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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溦方?外之人, 不?拘小节,答应了小徒弟帮忙,便也不?多废话, 稍作思量, 决定先看一下穆谦的四柱格局及大运再论其他, 是?以黎豫一进门, 李太溦将穆谦的生辰八字要了就开始排盘。
黎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喘。从戏园子?到郁弘毅的书房, 从安国侯府到禁宫暖阁,黎豫去过的地方?不?少,可让他紧张到浑身紧绷的还?是?头一遭。
约摸一盏茶功夫,李太溦先狠狠瞪了李和岳一眼, 才不?耐地自言自语道:
“真是?见了鬼了, 要论命局和大运祯盈十?七年早人就没了, 没想到竟然能多活这么多年, 可是?有什么神?奇遭遇么?”
李和岳托着腮想了想, 有点拿不?准神?奇遭遇的意思,试探道:
“祯盈十?七年的话, 他正在京畿不?显山不?露水的当纨绔, 哪有什么遭遇?要真论起来?, 是?祯盈十?八年上了战场, 一战成名。”
黎豫细细回?想, 自己初见穆谦,也是?祯盈十?七年, 那?时候穆谦从皇城跳墙出来?,还?误伤了自己, 没想到一转眼,大成已经覆灭,两人也从最初的互相提防算计走到了心意相通。不?过,他顾不?上感伤,忙问道:
“敢问导致,他现在是?生是?死?人在何?处?”
黎豫现在身份虽不?可同日而语,但李太溦并不?将其放在眼中,没好气道:
“自然是?没死!命理不?是?用来?看方?位的,看方?位找那?小子?摇卦去!”
“一卦不?二?测,师父,这不?是?您教我的么?”李和岳没想到话题还?得转到自己身上,傻愣愣看着李太溦。
“你还?知道一卦不?二?测啊!”李太溦站起来?照着李和岳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显然力道不?小,“那?还?不?要命似的一遍一遍的测,要不?是?你小子?生性讨嫌,你早就下去伺候祖师爷了。”
“我,我不?也是?被逼的么。”李和岳越说声音越小,知道师父还?对在京畿逼迫起卦的事生气,不?敢再多嘴了,直给黎豫使眼色。
黎豫接过话,“那?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解一解和岳所言的‘混沌’、‘虚无’?”
李太溦心中虽不?悦,仍捋了捋长须,思索起来?。约摸过了一炷香,才堪堪开口,“其实,平日里若得出此象,一般都断人没了。不?过,既然和岳能断出他那?时心绪翻腾,证明人还?未落黄泉。现下能得的信息太少,可有他六亲的八字,许是?能对着瞧瞧。”
黎豫与李和岳对视一眼,穆谦的双亲兄弟姐妹皆为先朝皇亲国戚,八字为皇室秘辛,外人并不?知晓。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沉寂。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际,黎豫一咬牙,报出一个生辰八字。
李和岳一听这八字,脸色顿时一变,就是?这个八字,让他噩梦连连,是?谁的他可再清楚不?过了,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至清兄,这不?合适吧?”
黎豫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着李太溦拱手一礼,请教道:
“黎某与他已有婚约,敢问道长,黎某可算他六亲之一?”
同性伴侣于?道家并不?认可,更何?况仅有婚约尚未成婚,就更做不?得数了,李太溦虽然崇尚道家无为思想,从前大成权贵亦好男风,但男子?将婚约之事摆在明面上实属罕见,李太溦面上忍不?住流露出抗拒之色。
李和岳从未见过这样谨小慎微的黎豫,更未见过这般颓丧的黎豫,即便是?当年他和谢淳逃到北境时,黎豫已身患重疾,精气神?也比现在好了不?止百倍。李和岳生怕李太溦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再添黎豫心理负担,忙道:
“那?即便算不?得伴侣,至清兄与我六哥相交多年,更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论为比劫也未尝不?可,师父您便瞧一瞧——”
李太溦抬手没让李和岳把?话说完,只对着黎豫的八字端详了半晌,恍然道:
“你这八字,老道见过,从前在登州安国侯府,没想到当年那?一句谶言——老侯爷还?真有魄力,能以整个登州之力,扶你至此!”
此言一出,黎豫便印证了他与穆谦的猜想,面前的李太溦便是?当年在安国侯府让他脱颖而出之人。前尘旧事,他和穆谦得空时已经推测了七七八八,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他无心再计较,心中只余下穆谦这一桩事,急道:
“道长,如何??可能推得几分殿下的信息?”
李太溦本来?不?愿问世事,碍于?小徒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赖行为这才愿意见一见黎豫,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才不?管现在黎豫是?什么身份,自打他进屋就没什么好脸色。
可现下一看,当年自己在安国侯府的论断已然成真,顿时心中漾起满满成就感,再看向黎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