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还要断子绝孙,万一若素真?葬在这楚州,我就算是还剩一口气,也要掐死他那家小子给若素陪葬。”
“是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马车于三人跟前停驻,黎豫掀帘,一脸阴郁地从车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踱到?黎晗身前。
黎贝玉眼中的黎豫一直是温和从容的,不狂喜,不愠怒,颇有一派君子之风,现下他只觉黎豫周遭、面上皆是寒意,忙欺身上前将?黎晗挡在身后,拱手道:
“主君,他昨夜魇着了,口不择言,您别同?他一般见识。”
黎豫对了黎贝玉轻嗤一声,冷冷一笑,“雁之是又要说他昨夜梦到?若素师兄了吗?同?样的说辞,一遍就够了,起开!”
黎晗当然不会?让黎贝玉挡在自己?身前,不待黎贝玉动作,他一把把黎贝玉推到?一边,直面黎豫。
“黎公子,方才你?说谁有眼无珠,又要掐死哪个?”黎豫面上带着冷冷的笑,语调冷飕飕的。
黎晗倒是不怂,“我说,穆谦有眼无珠,活该死无全尸,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要掐死你?家那崽子,而且我就算做鬼,也要扰得你?不得安宁。”
黎豫笑意更甚,笑容却不达眼底,“做鬼?好啊!要不要黎某送你?一程,再为你?披一件红衣,三根玄铁钉入天灵盖封魂,脚下坠上一秤砣拘魄,助你?不得超生,让你?永生永世与黎某纠缠可好?”
寒英虽然知?道黎豫是故意吓唬人,还是被这话渗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见黎豫起了杀心,不自觉将?手握上了腰间的佩剑。
黎贝玉一见寒英这动作,吓了一跳,知?道黎晗方才那几句触了黎豫逆鳞,若黎晗不低头,黎豫今日绝不会?再轻拿轻放。可眼下,黎晗又是铁了心要为肖瑜讨公道。
黎贝玉本想着肖瑜丧仪的事由他私下去找黎豫请托,哪怕事?情解决不了,也能知?道黎豫的考量,可眼下的局面由不得他徐徐图之,只能先让黎豫给个说法?,再迫着黎晗向黎豫低头,否则这局面怕是不能善了。
黎贝玉拿定主意,撩袍跪地,“主君,今日家主无状,不过是因着对若素一番心意。家主先时对主君种种,皆是他的过错,可他千错万错,有一件没错,若素身为世家子弟,且是京畿四大世家肖氏的长房嫡孙,若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在楚州埋骨,恐惹得天下人非议,更污了他身后清名。丧仪之事?,还请主君三思。”
黎豫低头瞟了一眼黎贝玉,语带嘲讽,“京畿四大世家?黎某倒不知?,如今京畿还有哪个世家敢自诩位列四大世家之一?黎某今日将?话撂下,哪个世家敢前脚炸刺,后脚黎某就送他去跟林氏和谢氏团聚!”
黎贝玉并没有被这番话吓到,语气谦卑,言辞恳切道:
“主君顾左右而言他,定然也是觉得贝玉所言在理。若素于这楚州并无情谊,若此事?真?是他的主意,主君可否告知?缘由,也好全了家主对若素的一番情谊。”
“一番情谊?”黎豫嗤笑起来,“这话你?也有脸说?要是没有黎成瑾,我师兄何?至于沦落至今日下场?”
这话触了黎晗逆鳞,怒道:“我与若素的情谊,何?须你?来指手画脚?”
黎豫半步不让,“我师兄惊才绝艳,智计无双,拿捏一个谢淮绰绰有余,结果却赔上性命,不过是因着先生伤他至深,而你?作为他挚爱之人,助纣为虐通敌叛国,给了一心为国为民的师兄最后一刀,让他生无可恋,这才拿命去赌!”
这话所言非虚,黎晗脸色一白,喃喃道:
“不——不是这样的。”
黎豫冷冷扫了一眼跪着的黎贝玉,又轻蔑地瞧了一眼黎晗。
“你?们不是好奇到?底师兄说了什么,那黎某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们。”黎豫说着,背起了肖瑜留给他的手书,“‘瑜此生不孝不悌,颟顸无知?,所托非人,以致上负黎元苍生,下愧社稷宗庙,今日身死,实?无颜面再见肖氏列祖列宗——’”
“够了!”黎晗听不下去了。
“够了?”黎豫语调微扬,轻哼一声,“黎成瑾,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什么吗?人活着你?不敢给他承诺,人死了却在此惺惺作态,虚伪至极!师兄如今走了,你?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黎晗的面上已经没了血色。
“你?若真?还要三分颜面,就随若素师兄去了,黎某许你?一间耳室随葬。”黎豫说着,伸手朝寒英要过佩剑,然后递到?黎晗面前。
黎晗胸中激荡,一口鲜血径直喷了出来,一把抽出了那把佩剑,咳道:“让我随葬若素,你?可当真??”
黎豫点了点头。
黎贝玉怕黎晗被黎豫激得当场了断,赶忙一把抱住黎晗握剑的手臂,试图把人劝醒,“家主,万万不可,登州尚有黎氏全族,皆仰仗您一人啊!”
黎贝玉的话让黎晗迟疑起来,黎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