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祁修远先是找红绳将护身符串好。
他戴上后却发现感觉不一样,那种心安的感觉不在了。
他不知道这个护身符是凌舒从哪里求来的,没办法只好发帖求助。
可当他看到知情人士解释过后,他愣住了。
祁修远打死都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护身符居然要一步一叩首,走完一千阶台阶才能求到。
一千阶,祁修远想都不敢想凌舒当初是怎么做到的。
别提一步一叩首,就单纯的走寺庙道馆这种山路,他觉得只是也得近一个小时吧。
此刻,他突然莫名地心慌,慌得他连呼吸都喘不上。
他看着手里的护身符,觉得它有千斤重。
他想起凌舒送他时脸上的欣喜和期待,却不知她为了这个护身符付出了多少。
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却没有珍视。
祁修远想起那天兄弟提到他把护身符送出去时,凌舒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还不以为然地说东西是他的,想送谁就送谁。
是不是从那时起,凌舒就对他彻底失望了呢?
祁修远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蠢笨如猪。
如此贵重的礼物,他到底是多眼瞎才给出去的啊。
一想到凌舒得知自己把护身符送出去后难过的心情,祁修远就后悔得要死。
那时的她,该有多难过啊。
她会不会也在想自己一步一叩首,求得护身符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在最后却被他当作人情送了出去后,是不是也在后悔自己太傻。
祁修远心里堵得慌,眼眶也酸涩的厉害。
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然后止也止不住。
他哭得撕心裂肺,他好恨自己。
第二天一早,祁修远推掉所有通告,独自一人开车去了白云寺。
到了山脚下,他抬头望去高处的寺庙。
他第一次觉得一千阶好远,远到他看不清。
他先是走了一遍,每走一步他的心就跟着颤一下,疼痛也会深一分。
一步一步,一声一数。
他走了四十多分钟,数了整整一千阶。
光是走就这么累了,他根本无法想象一步一叩首该有多累多疼啊。
因为白天人多,祁修远怕被认出来。
一直等到晚上没人了,他才开始效仿凌舒,一步一叩首地上去。
他想体验一遍凌舒曾经为他所遭受的疼痛,好提醒自己多么无耻卑劣。
祁修远花了两个小时才成功登顶,当他想站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车撵过一样。
他一个大男人都如此难以承受,可见凌舒一个女孩子又是抱着多大的决心才走完的。
当祁修远登顶后,他才看到寺庙门口,一个小沙弥正闭着眼盘腿打坐,手中拿着佛珠轻轻地拨动,嘴里也好像在念着什么经文。
对方挡在门口,好像不是很想让他进去。
祁修远就站在原地等着,直到对方念完经文缓缓睁眼。
小沙弥面无表情地开口,“施主,我家师傅正在大殿等
等他?
祁修远不禁觉得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小沙弥身后走了进去。
两人走过寺庙的正院,又走过三十三台阶后,祁修远才看到白云寺的大殿。
主持坐在一个蒲团上,一边拨动佛珠一边低声吟诵经文。
“施主,请稍等,主持默完经文就会见您。”
祁修远点头,轻声开口:“谢谢。”
小沙弥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身离开。
祁修远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发现主持的经文诵完了。
“施主,好久不见。”
闻言,祁修远不禁瞪大眼睛,“我们见过吗?”
主持微微点头,“当然,施主和贫僧有缘,自然算故交。”
“不过今日可能要施主白跑一趟了,施主所求之物,我们没有了,施主所需修补之物,我们也无法做到。”
祁修远微微蹙眉,“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一步一叩首上来的,一枚护身符而已,不是你们写的吗?”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要修补东西。”
主持缓缓睁眼,慢慢站起身朝祁修远走来。
“施主莫要怪罪,贫僧实话实说,您所求之心不诚,护身符自然不能给您,不能给便是没有了,至于修补之物,其中最重要的不是护身符,而且是那串手链中的一缕青丝。”
心不诚?青丝?
祁修远想起只是护身符断掉后里面确实编织着一缕头发。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
“正如施主所猜想那般,那道护身符最重要的是那位女施主亲手剪下的一缕青丝,所以贫僧也无能为力,施主还是请回吧。”
祁修远身形晃了晃,艰难地撑住身子。
原来…原来凌舒为他做了那么多。
一缕青丝一缕念,一念可破万千灾。
这是主持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祁修远本想讨要一副护身符,自己也可以剪头发编织进去。
可主持始终说他心不诚,不给护身符。
“是真心求取,还是只想感受弥补,施主内心清楚,所以心诚与否,皆在施主一念之间。”
祁修远苦笑,他确实是来感受凌舒曾经走过的经历。
所以说到底,他就是心不诚。
这一点,他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