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带着方洛尘,不过半天功夫,便已疾驰出三百多里地,距离洛阳已近在咫尺。
按照这个速度,最快后天就能抵达终南山。
方洛尘心中暗自惊叹,这些侠客的轻功速度,比起他梦中见过的马拉松冠军还要快上几分,而且无需歇息,真是令人咋舌。
“我累了,我要歇息一下。”
方洛尘故意说道,想试探谢逊的反应。
他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让家人有时间离开开封,远离这个魔头的威胁。
谢逊脸色一沉,心想自己这个奔跑的人都没说累,你小子倒好意思喊累。
但看到方洛尘脸色惨白,显然是真的体力不支,只好将他放下来。
不远处有个简陋的客栈,两人便到那边歇息。
方洛尘担心谢逊又像之前那样大杀四方,无辜给别人带来灾祸。
打量了这客栈几眼,见里头有几个商贩在休息,都不像是江湖中人。
小二迎了上来,打量着两人,打招呼道:
“两位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
“给老子弄点吃的来。”
这次谢逊倒是收敛了许多,掏出碎银子买了几个包子和酱牛肉,还给自己打了壶酒。
方洛尘心中有些不悦,暗自嘀咕:为啥就偏偏针对我家人呢?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杀了这些小角色引不起什么轰动,而且他们家人也不可能找成昆报仇。
谢逊的目标就是方评那种所谓的武林豪强,尤其是自身本事不咋样但背后有靠山的那种。
“小子,成昆还跟你说过什么话?”
谢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方洛尘咬着包子,心里甚是郁闷。
今日寿宴本来有那么多的山珍海味,却沦落到啃这种东西。
于是他没好气地回答:
“成昆跟我说,他的第一个徒弟,也就是你了,不听话。所以他杀了你一家十三口,将你两岁多的儿子摔成肉泥,还强暴了你老婆。对了,什么是强暴?”
谢逊瞬间想起那修罗地狱般的往事,满眼都是怒火,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金发都快竖起来了。
方洛尘暗自冷哼一声,心想:
你就算变身超级赛亚人也没用。你杀了我那么多家人,我现在打不过你,但你看我这一路能让你痛快不。
“对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呀。”
方洛尘故意装作无知地问道,心中却充满戳人痛点的快感。
谢逊恨不得把方洛尘大卸八块,但他还指望靠方洛尘找到成昆,所以只好使劲忍住怒火,将一壶酒一饮而尽。
不过虽然想起往事,心中悲愤无比,但反倒更有底气,毕竟方洛尘知道的越多,意味着他并非是在欺骗自己。
只是,自己视成昆为父,对他孝敬顺从,为何他要说是因为自己不听话?
这贼人,真是血口喷人,罪不可赦。
谢逊瞪着通红的双眼,吼道: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休息好了吧,我们出发。”
说罢,他提起方洛尘,离开了客栈。
然后将方洛尘搭在肩上,运用全身功力疾驰起来,试图通过折磨肉体来减轻精神上的痛苦。
方洛尘紧紧攥着他衣服,看见那间客栈飞快远去,无奈苦中作乐,自言自语道:
“原来在江湖上,这悦来客栈果真是无处不在,简直是全国连锁。”
谢逊有些听不懂,但也懒得问。
这一路大概用了两天两夜,途中休息了五次,竟遇见了三家悦来客栈。
他们终于在第三天晚间抵达了终南山的脚下。
谢逊看着巍峨的山群,沉思片刻,先去找了个干净的山洞。
他让方洛尘睡到里头,自己则守在洞外好好休息。
因为他知道,明天可能就能见到大仇人成昆,如果不养好精力,到时候报不了仇反被他所杀,那就遗憾了。
方洛尘这两天奔波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但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因为如果明天进山后找不到成昆,自己这条小命可能就要交代在终南山了。
当然,找不到成昆那是必然的,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能碰到神雕侠侣的传人黄衫女。
虽然黄衫女现在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但她肯定有长辈或者师长,只能指望他们主持公道了。
然而,如果找不到黄衫女呢?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跟谢逊说?
改口说成昆在少林寺出家?
谢逊会相信吗?
会不会一拳就毙了自己?
方洛尘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
也罢,听天由命吧。
至少自己救了爹娘他们,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前往峨眉山的路途中了吧。
作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九岁小孩,能把剧情更改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只是很可惜,在梦中阅读了金老先生的十四本天书,本可以借助这场天赐的机缘,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但却遇到了这等魔头,这下没有发挥的余地,浪费了这番造化,着实可惜了。
就这样,方洛尘胡思乱想着,直至东方发白,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然而,谢逊却出奇地未曾打扰方洛尘的安眠,任由他沉睡至自然醒。
方洛尘醒来后,感到有些奇怪,正要问谢逊原因。
谢逊却拿了点干粮和清泉给他,示意可以休息一天再上山,然后自己则在外面打坐练功。
方洛尘明白谢逊也需要休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调整状态,自己也算又苟且偷生了一天。
他轻叹一声,咀嚼着干粮,心中有些烦闷,懒得想太多。
干脆蜷缩回那简陋的窝中,继续沉入了梦乡。
谢逊在外面打量着他,心中也有些感慨:
这孩子根骨确实不错,怪不得师……成昆会看中他。待到他成年之后,定有一番成就,届时若来找自己寻仇,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挡得住。
不若,待到找到成昆之后便将其结果了。
时至第三日,晨曦初破,谢逊狂暴的声音如擂鼓般传来,将方洛尘从梦中唤醒:
“小孩,起来,上山。”
他的眼神不再愤怒,而是凝聚着一种深沉的决绝,仿佛已将所有的疯狂与怒火,都压抑在了心底最深处。
看来是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了。
只是希望,自己不会成为他失望后的练手对象,毕竟不被打出屎来,都算自己拉的干净了。
“这么早,也不知道成昆起床了没有。”
方洛尘嘀咕着,无奈起身,跟随着谢逊踏入了蜿蜒的山道。
终南山绵延数百里,两人很快就到了岔路口,谢逊左右看了看:
“接下来往哪边走?”
方洛尘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呢?
他故作沉思,手指轻轻挠着发梢,缓缓开口:
“具体路线我早已记不清,只记得成昆所居之处,有一片废墟,他说那是为百年前全真派的遗址。”
谢逊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未多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随即,他一把将方洛尘扛上肩头,大步流星地穿梭于山林之间。
方洛尘只觉身形一晃,四周景致便已如飞梭般掠过。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樵夫。
谢逊停下脚步,向樵夫们打听全真派遗址的方向。
樵夫们在谢逊骇人气势的威压之下,自然是热心地为他们指明了道路。
两人约莫在山里找了两天,全真派的断壁残垣终于映入眼帘。
谢逊驻足,目光在废墟间游走,眉头紧蹙,似是对这荒凉之地充满了意外。
他转头望向方洛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