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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拍好《封神》，相关的原著小说不知道被余晋看了多少遍，林储言这句台词他是有印象的。
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哪一回的台词来着？”
“第四十回。”
是了，余晋想起来了，这正是出自《封神演义》第四十回。
当时姜子牙战事受阻，和魔家四将打得有来有回，还因此挂了“免战牌”，正愁没法子呢，门外有人报说“有一道者来见”，这道人带扇云冠，穿水合服，腰束丝绦，脚登麻鞋，至檐前下拜，口称“师叔”，而后便说了林储言的那句词。
林储言虽然没有任何扮相，但这身段，这表情，还是很到位的。
为什么表情清冷，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因为他有大神通，不是凡人啊！有真本事的人，又怎么可能表现得畏畏缩缩，像个普通人一样？
又为什么眉头放低，嘴角微微翘起，看上去保持着谦逊？因为他这句台词的出处是拜见师叔啊！他是奉玉鼎真人的命令来帮忙的！
妙啊，妙啊！
余晋只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开口问了：“还有吗？再来几句？”
林储言听到这话，脸上表情又有了变化。
他微微挑了挑眉，下巴也稍稍抬起，嘴角上翘的幅度也更大了些。
看似区别不大，可是之前的谦逊却荡然无存，反而看着有点高傲，带着一点傲气。
这是林储言对角色的理解——从后面的清源妙道真君来看，听调不听宣也好，其他事迹也好，他绝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虽然此刻还未封神，可是，他愿意提前给杨戬加上一点点神性。
什么是神性？或者说如何表现神性？林储言个人觉得，就得有那么点威严和傲气，才有资格称神。
再说了，二郎神是谁？要逼格有逼格，要后台有后台，要势力有势力，要颜值有颜值，这样的人，难道不该高傲一些吗？难道没有高傲的资格吗？
于是台词出口给人的感觉也不复之前的清冷，显得洪亮且有力。
“家师秘授，自有玄妙，随风变化，不可思议。有诗为证：秘授仙传真妙诀，我与道中俱各别。或山或水或巅崖，或金或宝或铜铁。或鸾或凤或飞禽，或龙或虎或狮鴂。随风有影即无形，赴得蟠桃添寿节。”
这段台词同样出自第四十回，为什么出口的感觉和之前那句有所不同？因为这句的后面，杨戬就该人前显圣了。
诗词的韵律感掷地有声，这点小技巧还是当初拍《璟雯》的时候，他从饰演皇帝的老戏骨赵晓军那里学来的，落在几个导演的耳中便舒服得很。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回音碰撞之下，余晋几人恍惚间，竟然真就有了那么一丝感觉——眼前这人不是清源妙道真君，又是谁人？
“好！很好！非常好！”
余晋除了叫好之外还能说啥？林储言这是做足了功课啊！
李牧剑的这个徒弟是真的有料啊，有演技没演技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还有，这小子看来是有备而来，不会是直接冲着某个角色来的吧？
“小言，你喜欢二郎神？”
林储言对这点没有任何犹豫，有啥说啥：“喜欢，而且我对其他角色没兴趣。”
这话一出口，余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会儿。
倒不是因为觉得对方大言不惭，人家这两段词+一套五步拳下来，该证明的都已经证明了。
在余晋眼里，杨戬在《封神演义》中，算是阐教三代弟子第一人了。
背景强大、神通广大、最终肉身成圣。
稳重、睿智、武力高强就是他的标签。
林储言刚才的表现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了。
而且，看了林储言这两段，他总觉得二郎神还应该有一个标签。
那就是长得也要足够帅……
想想也是，余晋忽然想到了《西游记》原著，里面在二郎神登场的时候是怎么描述的？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什么叫做“仪容清俊貌堂堂”？不来个大帅哥，能服众？
只是林储言越是符合二郎神的形象，余晋眉头就皱得越深。
虽说训练营结束之前，某个角色到底应该让谁来出演，是不会那么快就定下来的。
但是作为导演，余晋是有他的私心在的。别的先不说，二郎神这个角色基本上算是内定下来的——他有个自家公司的素人演员要提携，这人还是他的同乡，不可能因为来个人说一段台词，就能让他虎躯一震立马下拜然后就把演员给换了的。
这可就难搞了。
试镜之前他的想法确实是想着看在李牧剑的面上，行不行都先把人弄进训练营再说。
但是现在对方甚至连“对其他角色没兴趣”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摆明了就是冲着二郎神来的啊，总不能把人骗进去，然后再找个不能服众的理由把人淘汰吧？
别忘了，这小子用好了是宝刀，用不好那就是根刺！要真闹出来什么问题，人家说不定也不怕他，反倒是影响到剧组了……
按下心头这些想法，余晋重新把目光专注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决定实话实说，甚至还做了让步。
“二郎神我有人选了，其他角色你挑一个。”
所谓的随你挑，其实也是看在李牧剑的面上，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这是试镜后——试镜前没看到林储言的表现，他可不会说这种话。
林储言挑了挑眉，倒也不意外，只是觉得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但他不愿意将就，准备拒绝。
不过，做决定之前还有件事要做——尊师重道很重要。
“余导，我给我老师打个电话？”
余晋点头示意随便。
……
林储言把情况跟老师说清楚，原本以为会被骂一顿，没想到老师倒是冷静得很。
“多大事，我还以为你受欺负了。小言，你记住，戏是拍不完的，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你自己都不喜欢的角色，接它做什么？观众难道就会喜欢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老师！”
挂完电话回到试镜房间。
余晋也有了心理准备，虽然也很可惜，但也没说什么，回了句场面话：“有合适的角色我找你。”
出了房间，系统第一次提示他任务失败。
林储言心情很平静，如今的他，不会因为抓不住一个什么角色就觉得天要塌了，哪怕这个角色他很喜欢。
再说了，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呢？
老师说得对，做人遵从本心就好了。
吴越笑笑，拍了拍他肩膀：“一个好消息，璟雯准备开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