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太医见宝玉醒了过来,按下心中惊骇,后退几步,道,“幸不辱命,小公子已经醒了过来。”史太君、王夫人、尤氏等人急忙上前查看,果然见宝玉已经醒过来。
“祖母、母亲,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的儿,你可唬了我一跳,现在可感觉如何,刚才你忽然昏过去了。”贾母抚摸了宝玉一番,见他恢复了血色,这才低声问道。
“我才只觉得口渴,想叫袭人给我倒水,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夫人急忙道,“快把刚才准备的参汤给端过来。”
“夫人,小公子如今不宜服用参汤,若口渴,喝一些白水或者莲子羹即可,不然虚火更旺,反而不好。”一边太医忽然插嘴道。
“冰糖莲子羹早就准备了,本来就是为了老太太消暑解渴,正好使用,快快端上来。”尤氏道。
宝玉喝了几口莲子羹,又恢复了几分精神,就听那太医道,“小公子身体有些虚火,最近还是不要做太过用神的事情,我再开几副安神去火汤,这几日服下,想来就大好了。待过几日老夫再来府上,为小公子复查一番。下官这就先告退了。”
“如此正好,珍哥儿,替我包一个大红包,送送王太医。”贾珍领命,便带着王太医下去了。
却说宝玉醒来之后,只说不喜欢这个房间,贾母叫丫鬟婆子用一竹床抬了宝玉,回了宁国府。亲自安排宝玉休息下,又嘱咐袭人等千万要小心看护,这才离开。
宝玉卧床休息,睡着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老太太、太太不放心,又找了几位京中名医,都说公子无病,只是睡觉。众人也没了主意,好在宝玉清醒的时候,还认识众人,且对话顺畅,众人只以为这段时间累的过了,这才需要大大的休息一番。
老太太自然最为的关心,一面严厉嘱咐这段时间不准宝玉读书,一面叫人细心照顾。
又过了几日,宝玉正在休息,就有小厮来报,说那天给宝玉看病的王太医来了,要给宝玉复诊。宝玉点头同意,不一会儿就见贾政亲自陪着那王太医到了宝玉住处。
袭人等人自然避开,那太医见宝玉气色尚好,面如满月,心中探寻之意更重。
“贾大人,这位公子就是府上衔玉而生的公子吧?”王太医并未急着把脉,而是和贾政交谈起来,询问了一些宝玉的事情,贾政都一一作答。
那太医又仔细给宝玉诊断一番,中间还端详了宝玉那块宝玉一番,最后开了道,“如今小公子已脉搏平稳,元气已经恢复,知识还需休息几天,等养足精神,就无大碍了。”
“多亏王大人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我儿才能药到病除。不过还有一事,想要咨询太医一番。”贾政道。
“政老爷但说无妨。”
“这次宝玉晕倒,到底是和原因?”
“多半是劳神耗心,再加天气炎热,脱力了。”
贾政沉吟道,“我家时代读书,弟子多半在这书本上用功,请问太医,这读书可有妨碍?”
“说起来这天下第一耗费心力的,就是这读书科举一事,公子体弱,如果苛责太严,恐怕是有一些妨碍的。”
贾政脸色一变,心中暗暗担心,又想起早夭的贾珠,心中更加紧张。
“那可有补救办法?”贾政询问道。
“政老爷不必担心,这说起来也简单,以府上这样人家,我开几个名贵的滋补房子,按照疗程,让小公子进补一下,补补精神,以后每隔一个月,我再来府上为小公子诊断一番,自然可保证小公子读书进学无碍。”王太医笑道。
贾政急忙起身,道,“王兄真乃菩萨心肠,政感激不尽...”
“政老爷哪里话,太过客气了...”
王太医是当代名医,也是太医院的有编制的太医,经常在勋贵之间走动,早年名闻京城。不过家中却不是多么富裕,主要还是王太医不愿经营,条件自然远远比不上贾家。王太医现在住的地方还是朝廷赐予的祖屋,家中很是简朴,除了老妻一女外,就是几个老仆了,很是清廉。
贾政听说过王太医家的情况,此人家中世代行医,据说医术十分高明,就是宫里的贵人生病,也是请此人前去医治。
以前贾府也曾经请他前来看病,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热情,还要求主动前来复诊的。本来还以为他贪图诊金,但是上次贾珍奉上五十两红包,那太医却推脱不受,令人十分奇怪。
太医乃是稀缺人才,无论在那个勋贵之家,都愿意和太医搞好关系。之前贾政还有些世家的架子,听了王太医愿意长期为宝玉看诊之后,心中大喜。
他一方面担心宝玉步了贾珠的后尘,早早去世,另外一方面又有些不甘心,不愿意儿子不能走上科举的正途。
想到这些,贾政对王太医又热情了几分,等王太医又开了几张滋补养神的方子后,让下人立刻传给王夫人,前去抓药。自己则亲自作陪,要请王太医深谈一番,交流一下文人雅事,顺便看看王太医到底想从贾家交换些什么。
不说贾政带着太医离开,只说宝玉这几天躺在床上,也不感觉燥热,反而觉得浑身清凉,只是迷糊之中,觉得脑中似乎又多了一些东西,还有一股子奇怪气息,不断从自己尾关上窜,经过任督二脉,周转一圈后,再度回到自己小腹之内。
宝玉感觉奇怪,那天在荣国府的发生的事情,自己已经渐渐记不得,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画面。而且每次那清凉的气息在自己的体内周转一圈后,自己只感觉昏昏欲睡,难以集中精神。
一连几天,见老太太、王夫人、袭人、傅秋芳等人在自己眼前转,有一次似乎还看到一位仙子,只是那仙子面有泪痕,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不知过了几天,那奇怪感觉渐渐消失,宝玉只感觉自己浑身又恢复了控制,而且似乎轻飘飘的。他睁开眼一看,之间前几天来过的那个仙女,又到了窗前。
见那仙女脸有泪珠,宝玉忍不住伸手抚摸,把那泪珠擦去。
那如玉的美人被宝玉擦了眼角的清冷眼泪,看清宝玉正看着自己,顾不得礼仪,惊骇道,“宝叔,你...你醒了?”
原来这美人正是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