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宝玉,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寻找着自己的美好,不用关注太多,因为贾府强大的庇护,可以随意任性。正所谓: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这是对宝玉的自嘲,也是大部分人的共同特点。宝玉没有做错什么,他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如同贾琏、贾珍、薛蟠一样。
往更高的说,曾经的穆王,在别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似傻如狂、行为偏僻性乖张,最终落得圈禁的下场。
古往今来,赤诚之心往往难以别别人接受,实力不足,人微言轻,还会被认为曲高和寡,过洁同嫌,怪不得圣人教导和光同尘。
又有另外种种,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
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
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
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必为奇优名倡...
如何在别人眼中得到一份赞赏,概括起来,成则王侯败则贼罢了...
对于个人价值的至高追求,如同贾雨村一般,已经是极为难得,玉在卖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可以说贾雨村和宝玉对比起来,算是极为上进之人。
只是这种上进最终沉沦在黄粱一梦,落得个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如此种种,已经是朝廷上到皇帝、王爷,下到阁老、主事的情况。过分努力,有时候适得其反,被同僚排挤,最终罢官流放。醉生梦死,和光同尘者,反而能享受一时的荣光。
天道无情,圣人无情,众人只能靠自己。
只要想到贾府一众无辜之人的下场,二姐迎春被中山狼淫虐而死,三妹探春远嫁他乡,再也难回故乡,四妹惜春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唯一的哥哥贾珍还是异常淡漠,几乎形同陌路,最终不得不青灯古佛,孤老终生,没有享受到家庭一点关爱。
如此种种悲剧,决不能再次重演。
现在的贾宝玉,就要改变这种结果,同时追求极乐世界,在人间建立充满鲜花、供养天女、吃不完美食、永远快乐的自己的“佛国”。
有了这样的目标,现在的贾府,就是雏形。
贾府如同一株高大名贵的大树,它身上如今缠绕着太多的藤蔓蛀虫。
宝玉对贾政道,“我是这样想的,如今宁国府那边,贾敬已经不管事情了,贾珍不是成事之人,志大才疏,府内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将来恐怕只能败落下去。”
“荣国府这边,父亲虽然因为老太太原因,居住在正房,但是贾赦袭了爵位,名义上他才是荣国府的代表。”
“两个府内,一个贾珍、一个贾赦,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又没有什么改变的意思,我们首先得想办法不让他们坏事。”
“如今这倒是一个机会。父亲已经到了直隶做官,贾赦、贾珍仍不愿为朝廷、家族做贡献,只知道在京城享乐。”
“只要我们办好这次差事,想来就能进一步提升我们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再加上老太太的帮助,内外共同努力之下,需要尽快全部掌握贾府。”
贾政想了想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当初老太太让我住在主院,我也是存了光耀门楣的心思,可惜外面很多人不愿意看到我们贾家重新振兴。”
“父亲的苦心,别人或许难以理解,如今孩儿算是彻底明白了。”宝玉见贾政有些颓唐,急忙表示自己的决心。
“宝玉,你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就好。之前我管你过分严格了,那也是希望你将来能成才。好在这段时间你改变了很多,我很高兴。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我还没老,贾府之内,我说了还是算话的。”
宝玉点头。别人以为,做一个纨绔子弟很容易。其实完全不是那样。
第二天宝玉带着探春早早出城,前往庄园。
“宝哥哥,昨天我一晚都没睡好,在想你和父亲说的事情,你说我们贾家真的会败落?”
“三妹妹有没有听过,君子之泽,世远则疏,现在我们贾府已经危机重重了。只是大家当局者迷,只有从另外的角度看,才能发现危险。”
“什么意思?”
“别的不说,这几年府内的银子收入是逐年下降的,据我所知,目前我们府内年年亏空,又不懂得开源节流,寅吃卯粮,透支未来。”
探春低头想了想道,“这些如果不是宝哥哥给我说,我是不知道的。”
“嗯,这些暂时你还不用操心。不过哥哥很看好你,将来有机会,我会让你来帮忙掌管贾家内外的。你现在好好学,别到了时候手忙脚乱。”
二人骑马到了庄园,就有沈复来报,“少儿,昨日有些不对劲,新招来的工匠里面跑了一批,晚上的时候,外面还有人徘徊不去。”
“那些人是眼红我们这里的粮食,想要抢夺?”
“一时也难以判断。如果确实是外面的强人,我们现在青壮一共不到一百人,大部分都是农夫,恐怕难以抵挡。”
“一百人也不少了,只可惜这些人都是羊。这样,你让那几个组长过来,我安排一下。”
众人到期,宝玉道,“外面的粮食越来越少了,灾情非常严重,马上就到冬天了,不知道会冻死饿死多少人。我们现在的情况大家还满意吧?”
“少爷说哪里的话,要不是少爷收留我们,我们现在说不定怎么受苦呢。”
“嗯,大家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今天来的时候,听城内说,外面有一伙强盗,专门劫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官府已经下了通缉令,格杀勿论。只可惜现在还没找到踪迹。我想问问各位,你们之前遇到这些强盗,都是怎么办?”
董成才道,“王木匠,我听说你们村之前遇到过,你们是怎么办的?”
王木匠脸上无光,想了想道,“那些天杀的强盗,都该死。我们村之前被劫掠,他们要带走我儿媳妇,我儿子拼命反抗,被打成了重伤,没多久...就死了。”王木匠眼中留下泪水。
众人都是沉默,沈复道,“那些强盗最是该死,找大家来,是告诉大家,我们庄园好像被盯上了,想和大家商议对策。”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那得赶紧报官,只有官兵才能抓住那些强盗。”
“我看没事,我们这几天已经把外墙差不多建好了,水泥坚固,只要把守好大门,强盗进不来。”
“哪有千日防贼的,我看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和官府配合,想办法把那些贼人一网打尽。”
宝玉听了几个组长的意思,有的害怕,有的兴奋,还有王木匠这种想要报仇,心中有了安排。
“大家都是农夫,战斗经验不行。我看还是找点稳妥的办法。这样,以后大家按照小组,每组出一个5人巡逻小队,负责各处夜间巡逻,今晚就开始。”
“另外大家也准备一些防身的武器,刀剑不行,形同早饭。可以准备一些木刀、木剑、长矛,王木匠负责。”
此时一个小组道,“少爷,我们那边有个猎户,听说弓箭不错,我觉得他可以加入巡逻队。”
“那样最好,大家自由发挥。总之大家要明白。庄园是大家赖以生存的地方。那些强盗要的是大家的粮食、妇孺、甚至人命。只有竭尽全力,才能保护好家人。”
布置一番后,等众人散了,沈复担忧道,“这点力量,恐怕难以抵挡,保护不了庄园安全。要不我们请老爷安排一些兵丁?”
宝玉笑道,“沈大哥不用担心,那些我带来的贾府家丁,都是以一当百的江湖绝顶高手,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安排他们出手的。”
贾宝玉又把系统家丁十几个聚集在一起,给他们武装了连弩、钢刀。这些系统家丁本来就是极其强大,加了这些装备,送人上西天的效率更快。
夜市深沉,一轮残月正落在枯树枝头。董成才带着几个年轻人,正蹲在墙角。
“董大哥,这都后半夜了,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我们要不回去睡觉吧。”
“你小子说啥呢,知道啥叫巡逻守夜不?就是不能睡觉,得睁着眼睛看着,你还想回去睡觉?万一强盗来了,先弄死你。”
“成才,你说强盗真的会来?”另外一个和董成才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问道。
“这我也说不准,不过少爷说会来,我也觉得会来,这几天你看有好几批想来投靠的灾民,那些人饿极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要是来了强盗,我们拿这些木棍能做啥?”
“咋?我们就是把他们赶走,你t娘的还真想弄挂几个啊?”
“嘿嘿,随便说说,之前只听说过剿匪杀头的事情,不是好奇吗。”
“你说少爷为啥不叫咱们带着火把啊,这黑咕隆咚的,能看到什么。”
“少爷说了,这是叫我们在暗处,不容易被偷袭,是为我们好...等等,你们听,好像有动静。”
黑暗之中,似乎有低沉的喘息之声,门前的篝火尚有火星,黑暗之中,几十个黑影慢慢靠近庄园大门。
“来...来...强盗来了!”
“闭嘴,我看到了,二楞,你快去,从小门进去,把大家叫醒,就说强盗来了。”
庄园大门空无一人,那些黑影到了门前,围在一起,早有擅长撬门开锁之人,配合着想要撬开大门。谁知道才刚动作,里面忽然传来咚咚咚、咣狼咣狼咣狼的巨大声音。
接着里面亮起了火把,透过门缝,一缕火光照着外面的强盗脸色阴晴不定。
“你们做什么的?”
“嘿嘿,你说我们做什么的?听说你们这里有不少粮食,江湖救急,分我们点。”
“该死的强盗,还想要粮食,你们做梦。告诉你们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们要是敢来,一定把你们送上西天。”
“哎呦,这是谁,口气这么大,等老子一会儿开了门,看我怎么整治你。”
众人隔着门对骂一通,那强盗见正门人多,恐怕难以突破,示意另外两个小头目,去找别的门。
贾宝玉站在门后,叫来一个家丁,让他去抓一个落单的强盗。
没过一会儿,那个小头目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了回来,“大哥,情况不妙啊,里面有高手,我这边一个兄弟被当面抓走了,我们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个黑影就把二狗给抓走,然后就飞入了庄园内。”
“我说这庄园怎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高手。”
“怎么办,大哥?”
“哼,消息不准,先撤。”强盗们听了,做鸟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