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事情宝玉暂时交给了沈复,自己留在城内,准备看下还有没有什么机会。
这日正在书房内读书,就有家丁来报,说是贾琏来了。原来是贾赦听说贾政在这边有了起色,自己也闲不住,本来也想来分一杯羹,但是又不愿意劳动,便撵了贾琏前来。
“琏二哥这是来做什么?”探春问道。
宝玉想了想道,“每日与府内通信,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先去听听。”
两人结伴到了贾政书房,见礼之后,贾政道,“老太太身体还好吧。”
贾琏急忙起身应答,把这段时间家里的大事汇报了一番,宫里元春带了什么消息,哪家王爷家有了孩子孙子,几个公侯家里有什么变化,部内有什么消息,都一一禀报了。
贾政一边听了,和自己得到消息差不多,王夫人也是定期来信,给贾政提供参考。
“嗯,你这次来做什么?”贾政问道。
“侄儿原来在府内办事的,父亲听说老爷这里事情繁多,这才安排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没。”
“宝玉前些日子来了,我还嫌弃他添麻烦。不过既然来了,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好好学学,怎么办事。”贾政沉吟一番道,“之前给你捐了一个官职,乃是闲职,这次我看有什么实在的职位,让你先去试试,这几天你好好学学。”
贾琏本来没走科举的意思,从小也是纨绔子弟一个,但是作为贾赦的唯一儿子,贾赦早就给他捐了一个名义的从六品的名义小官。
只是这个官职一直是有名无实,如果没有人提拔,京城这样的闲职一抓一大把,都是一些好听不管用冗官。
被贾赦派出京城,贾琏本来还有一些不喜,听了贾政的亲口承诺,贾琏大喜,急忙道,“谢二叔提携。”
“自家人,不用客气。你和宝玉乃是贾府未来之人,两人要多商量。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慌,要以朝廷利益为重,不得中饱私囊,贪得无厌...”贾政又吩咐了一些道理,就让贾琏下去休息了。
贾宝玉道,“父亲准备安排琏二哥做什么职位?”
“以琏儿的能力,做个县令应该没有问题吧。”贾政想了想道。
“安排到一个不富裕下等县做一个县令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怕琏二哥不愿意。”贾宝玉想了想道。
朝廷按照税收情况,把天下的县城分为上中下三等,其中税收最多的,为上等县,这些都是安排最得力之人前去做县令,就是所谓肥缺。税收最好的为下等县令,当了这种县的县令,如果没什么人脉,恐怕就要穷苦一辈子。
每年都要考核,下等县税收一直不够,每次考核都是下等,如果县令没有其他办法,考核也跟着倒霉,就会一直考核差,考核差,不能去好的县当县令,在下等县当县令,考核差,形成恶性循环。
此种情况下,有的县令在一个地方做了十几年县令,也不能晋升,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
这些苦寒之地的县令,除了那些初出茅庐的新科考生,很少愿意填坑。
此时直隶受灾,贾政手下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县,有的县令已经告老还乡,目前朝廷还未派来合适的人选接替。
贾政道,“既然他来了,就由不得他,等我看看那里好,自然会安排。对了,宝玉,说起来你目前已经通过童生考试,最近听说新皇准备开考恩科,你可要考试?”
“上次已经给父亲大人说了,我早就有此想法,这次如果开了恩科,还请父亲大人早日替我安排。”
“科举考试可不是那么容易,你千万不要有轻视的想法。”
“孩儿自然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在房内读书,准备考试。”
“嗯,这我是知道的。你前段时间通过那些水泥船运来的粮食,已经帮助为父良多,不过比起科举来,那些都是小事。这样吧,你把这些事情暂时都交给手下,专心留在府内读书。”
“孩儿早有此意,已经都安排好了,城外庄园的事情交给沈复,运粮的事情交给冯渊。不过还有一事,这府内每日父亲办公,来往官员不少,父亲事情也多,我想去城内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苦读,您看可好?”
贾政想了想道,“也对,读书需要专心,你在这里确实有点乱,可需要我给你安排。”
“那倒不用,这几日我已经找了几处不错的地方,正准备禀告了父亲,就搬出去。”
“要不你先返回京城?”
“回到府内,有老太太、一众姐妹在,我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宝玉苦笑道。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行吧。安排好了给我说一下就行。”
宝玉下去自然安排下人先去找房,来日贾琏来访,“宝兄弟,咱们又一起出来了。说起来上次和你去江南,咱兄弟都没一起怎么聚过,这次可不能错过。”
这次贾琏本来对于贾政是否安排,心中还没底,听老太太那里说,贾宝玉这次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很得贾政肯定,起了主动结交的意思。
“琏二哥说那里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咱们还用这么客气。”贾宝玉对于贾府之人,颇为不屑,贾琏好色无度,和贾赦有的一拼,只是目前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多半是虚与委蛇。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为兄这几日刚到,宝兄弟可有时间,带着为兄四处转转?”贾琏急忙道。
“这段时间却是不巧,老爷才给我说,新皇准备开恩科,叫我安心读书,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考个功名。这段时间我准备苦读一番,恐怕哪里都去不了。”
贾琏一愣,自从贾宝玉上次考中了秀才,贾琏还真没把这事情当做一回事,在他看来,考个秀才,不算什么本事,说不定还是靠运气。
谁知道贾宝玉还真存了科举的念头,这倒是让贾琏微微有些不适应。
“虽说科举是好事,但是咱兄弟也不用从那上面出头啊,回头老爷办差得力,说不定皇上随便赏赐一个,就是六品官员。”
“琏二哥说的是,不过小弟还是想试试。”
贾琏无奈道,“那也别累坏了身子,苦读苦读,那是十分消耗心血的。”
“嗯嗯,谢琏二哥提醒。我正准备回去休息下。二哥先去吧。”
见宝玉渐行渐远,贾琏低声道,“奇怪,这宝玉难道真的转性了?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没过几日,贾宝玉已经通过中间人,在城北买了一个小院子。这院子靠近衙门后面,一条巷子都是官差小吏住的,环境总体还不错。
之前住在这里的主人,由于贾政的肃贪,有一部分已经流离失所,不知去向了。
“这宅子前后两个院子,位于巷子中间,巷子不宽,不能走马车,安静。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子左右厢房,可以安排下人住。后面一个院子,主房加东西厢房,可以住主人。”贾宝玉给探春介绍了一番。
“你不愿意住在府内,也能过来住,住在西厢房,那边我叫人收拾。我住在北屋,东边让晴雯她们轮流住。”
“全凭哥哥安排。”探春看这院子,虽然没有江南院子那么精致,但是院内也有几盆花草,看着颇为茂盛。在这幽静的地方读书,确实是好选择。
探春道,“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如果天下之人都能如此,有自己的一个小院,能吃饱穿暖,就好了。”
“三妹说的是,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哪里能稍微停留。人生如逆旅,不进则退啊。”贾宝玉何尝不想躺平什么都不管。可惜如今没人给他遮风挡雨,负重前行,他只能靠自己。
“宝哥哥说的是,是妹妹颓唐了。”两人正在谈论,忽听外面隐隐传来歌谣: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宝玉、探春隐隐听得声音越来越近,就听外面有人喊道,“石兄、石兄,里面可是你吗?如何变了模样,也是那般‘禄蠹’一样,被功名利禄迷了眼睛,看不清了吗....”
宝玉转眼看去,一个癞头和尚、坡脚道人,闯了进来。
两名系统家丁上前阻拦,那坡脚道人颇为灵活,微微转生,想要借力打力躲过去,谁知道那些系统家丁根本不是人类,以极其诡异角度抓住了坡脚道人胳膊,硬生生挡住了道人。
“咦?!你们!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