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哪也不如家里好啊。 从下飞机到省公司签到一下,再到乘坐客车回到麻城,家乡的空气味道感觉都是甜的。 熟悉的街路,不繁华,却透着记忆里从小到大置身其中归属感。 没有到办事处去报道,给主任打了个电话,这都六点多了,徐清宇和老魏各自招手一台出租车回家。 老式的红砖楼,位于城市的北部,铁路从城市穿插而过,与很多的城市一样,曾经作为交通枢纽附近的聚集地,如今也因为那轰鸣而过的火车噪音,渐渐沦为了城市被遗忘的角落。 不会开发了,没有崭新的东西,不如开发区那边热闹,房价也是城市里的最低,由于还要过桥洞子才能跟城区接壤互通,一旦下雨桥洞子积水,住在铁路以北的铁北区域,就更像是那个没出息的孩子一样,游离于城市大家庭之外。 徐清宇的家是铁路家属楼,曾经父母都是铁路大集体的职工,当初也是借了不少钱才在房改政策下,买了一个公改私的小房子。 这一住就是二十年,曾经小时候的徐清宇搬到新房子乐开怀,尽管是一个过道‘屋’,却也让他真正意义上拥有自己房间而为之欣喜。 时至今日,楼体外部由城市官方翻新,一定程度遮掩破旧,进入楼道却完全无法掩饰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 刷白的墙壁,并不能让家家户户堆积到楼道里的东西少一点。 新漆的扶手栏杆,难掩台阶的坑洼扭曲宽窄不一。 “小宇回来啦,听你妈说你出差了?” “欸,王奶。” 一路之上,老邻居熟悉的身影打着招呼,徐清宇也是点头跟每一个人回应招呼。 老城区,老邻居,可能最舒服的就是这入眼尽是熟人的生活环境,会让你很有安全感。 数年之前,安全感之外还有舒适感,可自从徐清宇大学毕业在家里混了大半年,再到找了一份并不算特别体面的工作一干数年,搭配三十出头依旧光棍一个找不到对象的境遇。 舒适感没有了,尽管拥有好的父母从不去在这方面给儿子压力,徐清宇依旧会有一种如芒在背的不舒适感,总感觉楼下那些每天在一起聊天唠嗑的人,蛐蛐的人里面会有自己。 看那谁家那小谁,挣不几个钱,连对象都没有。 他们家不好找啊,房子都买不起,咋娶媳妇儿。 你看那谁家的,名牌大学毕业,在魔都工作,听说一个月赚好几万呢。 四楼,曾几何时多层步梯楼的王者楼层。 而今,高层电梯楼甚至多层电梯楼是主流,是正常居住的标准,这种爬楼梯回家的模式,渐渐成为了普通人群中的伪穷人命题。或许不都是穷人,但一定多数都是收入、家庭整体存款和资产偏低的人群。 中间户。 走上四楼时,家里门开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爸,妈。” 母亲马茹从大屋里探出头来:“回来啦,洗手吃饭。” 在阳台厨房里的父亲徐平,听到声音也转回身,看了一眼儿子,点点头没说话,沉默寡言的父亲,已经让徐清宇习惯了父子之间这样的交流方式。 进门是一个只有三四平米连着过道的暗厅,又小又闭塞,不开门不通过屋子里的光亮,这里常年漆黑无比。 徐家放弃了这里做一些功能使用,保留通行功能后全部打柜子,做衣服鞋子等等物品的储物。 沿着过道也就两三米,对着的门是小屋,左侧是十几平米的大屋,右侧是一个在这小房子里过去来看有些不能理解的较大卫生间。 以现在的目光看,这卫生间大小算是符合潮流时尚了,马桶、洗面池加上洗衣机也,安装热水器之后能洗澡,不至于转个身都费劲。 四十多平米的整体面积,一个在当年认知浪费地方的大卫生间,一个闭塞无用的暗厅和一条依旧没功能作用的过道。 阳台铝塑外包扩大使用面积和拓展使用功能,将原本厨房的功能挪到了阳台上,而这几平米的厨房通过装修,变成了一个‘过道’小房间,夹在屋内过道和阳台厨房之间的小房间,原本房屋结构里厨房改成的小房间。 一个注定很难睡懒觉的房间,近些年好一些,有时候父母会去早市买一些早点,家里会提前放一些盆碗在大屋,这样起得早的徐平和马茹就不至于穿过儿子的房间去做早饭。不会常年如此,却也会适当给儿子安然睡懒觉的机会。 装修无法将洗菜池装到阳台厨房里,东北的冬天阳台厨房内温度零下,水管扛不住,所以属于徐清宇的小房间,靠近阳台门的墙角,还有一个单独的洗菜池,也让这‘次卧’多了那么一点温馨的可笑。 大屋则是父母的卧室、家庭的客厅、餐厅多功能集合在一起。 二十年前,至少是可以称之为不错的,暖气楼,独立房间,不用父母和孩子挤在一个房间,平日里招呼亲戚朋友到家里来,是不会有我家不够好的认知。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除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今都谈不到装修了,也就是卫生间前些年更换热水器的时候,徐平找几个朋友,重新贴了瓷砖做了防水。剩下整个房子,依旧是二十多年前的风格,木制窗框,木色地板,一部分地面白瓷砖。 从楼道里闻到的饭菜香气,到拥挤环境下折叠桌(东北靠边站)上摆放的自己爱吃菜肴,旁边坐着沉默寡言慈父和勤恳劳作温柔母亲。 这一切,才是家,小卧室里那张单人床,永远也比酒店的席梦思大床垫舒服,回到这有父母在的小家,永远会让徐清宇有安心的感觉。 大学毕业有同学在奉天奋斗,徐清宇在尝试半年后选择回到几十公里外的老家麻城。 别的家里都催婚,父母从未有过,一家三口小日子不富裕却过得很温馨,父母从不要儿子的钱,徐清宇却每个月力所能及的交给家里一千块钱。他也知道,这几年所有的钱父母都没有花一分,专门弄了一张银行卡,给他存着。 十来天时间,并不存在什么分别后重逢的如何如何,一家三口吃着饭,徐清宇简单讲一讲培训的事,父母也听不懂,没多问,生活一如往常。 母亲一句瘦了多吃点,父亲盯着看几眼点了下头,给徐清宇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这就算是他们表达关心情绪的方式了,简单不热烈,却有着一份徐清宇独有感知的浓烈。这顿饭,父母给夹了好几次菜,二次盛饭的时候,母亲照比平日里,给碗里米饭压实多添了一些。 吃过饭看看电视,这期间母亲还拿着抹布,这擦擦那擦擦,二十多年装修老旧却不破,家有勤快女主人,这对父子俩才能享受着生活。 九点,夫妻俩早早休息,明天还要出去工作,按部就班的生活常态,符合他们俩恬然的生活态度,无风无浪无病无灾,就是大幸福。 对待孩子的态度上也是如此,不强求孩子如何奋斗,安安稳稳不招灾惹祸每天看得到,也就挺好,至于婚姻,前几年心里还急,这两年也看开了,总归还是儿子在心中的地位更高一些。 儿子自己选择的合心意的才是好的,婚姻是属于他的幸福,他若不幸福,我们强求他结婚生子,最终不幸福的可能还是他,在抱孙子和儿子之间,他们选择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