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书饮下一杯茶后,嗓子没那么干涩了。“现在是何时辰?”
湘儿看了看外面,微微发亮的天,刚翻了鱼肚白。“该是卯时。”又问:“小姐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薛锦书摇摇头,“不了,替我梳洗吧。”
湘儿从铜镜里看着自家小姐的美貌,一时间失了神。
“以前老爷总是不让小姐在外人面前露面,就连家族宴会也非要让小姐带面纱。一开始不理解,现在想来老爷该是怕小姐被那些市井登徒子给惦记了去。”
薛锦书原不知这回事,本打算一会去试探试探薛父能否出府的,看这情况怕是有点难。
薛锦书微微皱眉,“那如果我想出门置办些首饰,是不是爹也不许出门。”
湘儿愣了一下,这些琐事一向是自己去处理的,小姐从未过问过,怎么今日突然问了这,“平日里,小姐的首饰新衣都是我去置办的。”
薛锦书突然眼里放了光,“那么你能随时出府吗?”
湘儿并不笨,明白小姐的意思。有些为难的开口:“能是能,但要带着小姐一起出,奴婢不敢。”
湘儿总觉得小姐自从落水醒过来后有些不同,光是性格就与从前大有不同。
从前薛锦书一心不闻窗外事,每天都是在家做做女红,抄抄文章,吟诗作对。性子恬静,从不过问任何不相干的事。
而现在,每天也不再看书写字,光是坐着发呆,想些什么,一天就过去了,要不然就是行动怪异的到处晃悠。
湘儿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她家小姐没有因落水留下病根,仍然能想能说,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薛锦书又想起什么似得丧了气,“那府中小厮也熟悉我,光是换身衣物并行不通。”
这几日薛锦书总是有意无意到前院晃悠,发现大门严守,府中小厮都会恭恭敬敬称她一声小姐。
哪有府内小厮不识自己家小姐的,也是薛锦书昏了头,总想有万一呢。
这个方法作废,还得再想法子。
湘儿还是忍不住发问:“小姐为何这般想出府呢,是有何要紧事不成?交给奴婢去做吧。”
薛锦书长叹一声气,起身去将窗户往外推,瞬间一阵清风拂进房内。“没有要紧事,就觉得京都如此之大,我却从不曾认真见过,有些遗憾。”
说完又问:“那有没有何处通往外面与府内的暗道?”
湘儿一想,确实如此。小姐长这么大,每次出门都是进了马车紧紧闭着帘,不曾认真打量过薛府以外的地方。
湘儿“啊”了一声,似想起什么,语调也提高了不少,“暗道确有一处。”说完又犹犹豫豫得补充道:“不过是一处洞口,极其狭窄。得爬着才能通过。”
湘儿看小姐眼里的光由刚才灭了又亮,将狗洞的地点补充了一番。
薛锦书哪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不出去怎么能找到庄文允?哪怕是钻狗洞又算得了什么。
得知如何可以出去后,薛锦书让湘儿去找了两套小厮的服饰,二人偷摸着换上。
湘儿心惊胆战的换衣裳,生怕被老爷逮到或者是被谁人看见告知了老爷,那么她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得另说了。
小姐自从醒来后胆子变得如此之大,湘儿觉得惊诧不已,却又敢反抗,只能跟着做。
薛锦书看她如同受了惊的小鹿,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手里的动作还带着颤抖。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有什么事有我担着呢,到时候我就说你是被我逼迫的。”
“小姐要作甚奴婢虽不知,但小姐要上刀山火海奴婢都陪着。”
湘儿眼里的坚定让薛锦书颇受感动,虽然她现在不能完全感同薛锦书与湘儿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情谊,但她曾是秦婉瑶时,也有一个愿为她出生入死的心腹,很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