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灵魂在哪里？”很是不情愿地闭了一下眼睛，老头一脸僵硬，在看似毫无波澜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如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愤怒。
他缓缓抬起下巴，俯瞰着跪在地上的鬼将。这场面着实违和，明明是面目可憎的恐怖存在，现在却对着一个平凡人俯首，着实令人费解。
安静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唐释的瞳仁中微微发亮，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见他这般宁静，张松霖不觉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对于唐释来说，那位故人可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要不然他不会这样期待。
从他那小心翼翼的脸颊上，张松霖能看得出两人的感情极为深厚，是让人非常羡慕的东西。
转头静静看着他，原本想要叫他往前，慢慢绕过去，深入了解这里，可在见到他那么痴迷于那老头和鬼将的对话，张松霖也只好把到嘴边的话憋住，不敢惊扰他。
因为很清楚唐释心中所想，经历的伤痛又是这般类似，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在我这里！”随手一挥而出，吴奶奶的灵魂便出现在鬼将的身边。
她一出现后便奋力挣扎，可始终无法摆脱缠绕在其周身的黑烟。
那丝丝黑烟如同坚韧的细绳捆住她的双手双脚，脖子上也围着如小蛇般的黑烟，只要她挣扎超过一定的力度，便会被勒紧，让其痛苦不堪。
在门外看见这一幕的唐释于心不忍，心中一紧，咬着嘴唇，拳头紧握，有种破门而入的冲动。
把手搭在唐释的肩膀上，安抚着他，张松霖真的担心他会这样贸然闯进去，毕竟他们对那老头不了解，万一是位超乎想象的强者，那就麻烦了。
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东西，跟凡人差不多，没有任何魔力波动，但能让一个鬼将这么害怕，并且还跪拜叫主人的人，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感觉到张松霖搭在自己肩膀上手的重量，唐释轻微回头望向他，眼里晶莹闪烁，在这片黑暗中尤为明亮。
他大概是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了……
虽然看到吴奶奶被折磨内心痛楚，但唐释还是深知自己不能像对待楼下保安那般冲动，于是跟张松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做出不利于他们俩的事情。
见他这般安稳，张松霖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像楼下那般冲动，估计他们二人的人头马上就要搬家了。
董事长办公室内，老头双眼一瞪，可是没过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便又沉了下去，恢复成淡然的模样，满不在乎地说：“这个灵魂看不出特别之处，还是让她跟你一起灰飞烟灭吧！”
话语里虽满是淡然，可其中透露出来的杀气却尤为浓厚，瞬间便充满这个不大的空间，有些顺着门缝窗台透了出去，碰到了唐释他们。
感觉到一阵寒意，就像瞬间把皮肤裸露在零下十几度的大冷天，那刺骨的杀气让得唐释和张松霖面目冰凝。
他们知道，此人的实力绝对远在他们之上，哪怕他们两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问题变得复杂起来，一边是吴奶奶的灵魂将要被斩灭，一边是超乎想象的敌人，这下难办了。
听到老头要将它和吴奶奶的灵魂一起消灭，鬼将连忙在地上猛磕响头，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哀求老头放过它，“主人，求求……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下次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处！”在办公椅上悠然地躺下，点了一根烟，随意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任其在眼前自由地缓缓上升，扩散在周围。
“求求……主人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哪怕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将天使之力带回来！”又再次猛地在地板上一砸，砰的一声，鬼将不敢再把头抬起，内心的颤抖已然达到了极致。
若是它的头能像正常人般流血，此时地板估计早已经是血淋淋的一大片暗红了。
紧咬着僵硬的嘴唇，生命被人掌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鬼将在等着老头一锤定音，给它下达关乎自己生命的命令。
内心布满恐惧，它也像个凡人般咽了咽口水，不过额头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汗珠流出。
不仅是它，门外的唐释和张松霖也随着老头的话心绪起伏不定。
要知道，只要他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吴奶奶的灵魂灰飞烟灭，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瞬间化为乌有。
此刻，他们和那名鬼将的心情是一样的，都是极为忐忑不安，隐隐有冲破极限的样子。
可那老头还是悠然地翘着二郎腿，缓缓吸了几口烟，又很随意地吐出来，脸色凝重，似乎对于鬼将的祈求很难下决定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时间的延长，门里门外的三人心里的跃动已然达到极限。
唐释受不了了，就要破门而入救出吴奶奶，就连一旁镇定的张松霖也不再安抚他，不管后果如何，他们已经准备冲进来了。
就在他们将要起身冲进来的前一秒，老头忽然开口了，“要不……你先把这个灵魂炼成恶鬼给我看看，如果还不能成功，那我便亲自出手将你斩灭。”
听到这话，松下紧绷的一口气，鬼将连忙磕头拜谢：“谢谢主人，谢谢主人不杀之恩，我一定会将她转化成恶鬼的，您看好了！”
对于将灵魂化成恶鬼，只要注入足够多的恶念就行了，因此鬼将成竹在胸，原本僵硬的嘴角也透露出一丝邪笑。
这是主人给它的最后一丝机会，无论如何它都要抓住。
不过，这个消息显然对门外的唐释不太友好。在听到时，他的心瞬间就凉了下来，这下不得不进去救吴奶奶了。
他是不可能让吴奶奶就这样变成恶鬼的，张松霖好像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对着他点了点头，二人紧握身下的拳头，显然已经做好了救人的准备。
眼角随意地转动，老头似乎很会拿捏人心，这种将你的心脏捏紧，直到你快要窒息时再松开的感觉被他掌握得恰到好处。
快速起身，鬼将转身对着正在挣扎的吴奶奶，阴邪着脸，那大红眼珠死死地瞪着她。
二话不说，一手对着她的额头一抓，黑烟从掌心飞出，盘旋在她的周身，像是有灵性的灵蛇般，悠悠浮动，气流随之翻涌而出。
很是不屑地看着鬼将那可怖的模样，吴奶奶脸色暗淡，可却没有任何惧怕，“来吧，你们最好能让我灰飞烟灭！”
抱着不再转生的想法，吴奶奶一点都不怂。
“老太婆，好好品尝这滋味吧！”手上一转，围绕在吴奶奶周身的丝丝黑烟便先后从她的鼻孔、耳朵和嘴巴冲进她的体内。
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楚，吴奶奶面目一下子变得恐怖了起来，身体悬浮在空中，手脚笔直地张开，僵硬如铁，着实诡异。
阴风在其周身翻转，将她的长发甩出，四散在眼前，她那想要发出呐喊却始终发不出的扭曲脸庞，足见其有多痛苦。
见状，老头这才稍微满意地扬起嘴角，好像这才是他要的效果。
“住手……”大喊一声，唐释他们两人破门而入，一身白光泛起，美丽的天使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松霖一脚踢出，打断了鬼将的施法，将其送上墙壁，重重砸裂了墙角，随之坠落，它这次的任务又失败了。
眼看吴奶奶从空中无力地掉落，唐释脚尖一点，身体轻盈地掠起，在空中张开手臂想要接住她。
可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唐释下意识地翻身躲避，又落回地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奶奶的灵魂被吸到老头的身边。
此刻的他，像是抓着一个玩偶般，不断对着自己手掌上方悬浮着的吴奶奶摇来摇去，还一脸的愉悦。
一脚点地，身体腾飞而起，闪掠至老头的跟前，对着他光秃秃的地中海踢去，左脚周围附带着滚滚的灰暗光圈。
可惜踢了两下全被躲开，最后一下老头用拳头接下，直接将张松霖击飞回来，身体砸向木门，随后落地。
一拳紧握，白色火焰冒出，唐释也挥拳而来，与老头的拳头相对，气流迸射而出，砸碎了桌上的装饰品，也震裂了窗户的玻璃。
在与他拳头相撞的刹那，唐释感觉到一股深不见底的力量正隐隐向她冲来，不停地挑战她的上限，直到她撑不住自己震飞回去，砸裂白色的墙壁，随后掉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这感觉分明就是在挑逗他们，若是他认真起来，分分钟就能将他们在刹那间抹杀，不留一丝痕迹。
“还以为你们能再多忍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冲进来救人了。”看着地上的唐释和张松霖，老头一脸惬意，又在办公椅上躺下，翘起二郎腿，眼角很是随意地瞥向他们。
手上对吴奶奶灵魂的玩弄丝毫没有停止，好像这就是他此刻最好玩的玩具一样。
“你早就知道我们在外面，所以一直故意挑战我们的忍耐力？”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唐释望向老头，眼里满是怒意。
“你说错了，不是我早就知道你们在外面，而是你们在靠近这座大厦时，我就已经发现你们了，所以才特地通知保安故意放你们进来的。”
说着便捂嘴笑了起来，似乎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什么？”满脸震惊，唐释全然顾不上嘴角的血迹。
“你到底是谁？”紧紧抓着自己的左脚，张松霖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满脸惊恐之色。
若是真的像他说的这般，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老头着实把他们的行踪吃得透透的，又善于挑动人心，满足自己变态的乐趣，真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