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殿内针落可闻,只有萧威隐隐的泣声。
“你瞧瞧百姓的血泪控诉?哪一点冤枉了你!”赵麒厉声斥问。
萧威额头冷汗直冒,战战兢兢地捡起了其中一封控诉书,摊开来看。
“草民李文才,在京中经营着一家小商铺,本想靠勤劳与诚信谋得一份生计,养家糊口然而未曾想到,竟遭逢萧威的无端欺诈,致使草民陷入绝境,如今只能泣血控诉,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那萧威仗着其家族权势,平日里便横行霸道,无人敢惹,数月前,他竟带着一帮恶仆到草民的商铺,声称看上了此处要草民拱手相让,草民自是不肯。
这商铺乃是家中生计所在,岂料这萧威近诬陷草民售卖假货,还勾结当地的无良官员,对草民百般刁难,不仅强行查封了草民的商铺,还将店内货物肆意抢夺毁坏。
“草民多次申冤却四处碰壁,萧威更是放出狠话,威胁草民若再敢上告,便让草民家破人亡!
“如今商铺倒闭,草民一家老小流离失所,整日以泪洗面,恳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还草民一个公道!”
看完这封控诉书,萧威额头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的回答,“陛下,小的……小的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赵麒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向了他,热茶顺着他的额角流下,将他的脸都给烫红了。
他一动不敢动,只能将头低得更低。
“一时糊涂?你这糊涂之举,让百姓苦不堪言,商家倾家荡产!说,你如此胆大妄为,背后可有人指使?”
萧威身子一震,慌张的说,“陛下,无人指使,全是小的自己的过错。”
“胡说!你一介平民,怎么会有欺下瞒上的本事?你那身为大将军的叔父对此是可知情?”
萧威震惊的抬起头,吓得脸都白了。
“叔父他……他毫不知情,此事与他无关!”
赵麒目光锐利如剑。朝他步步紧逼而来。
“你可想清楚了,这些时日你在牢里替他受过,有人却千方百计的想要杀人灭口,你若还想隐瞒,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杀人灭口?
难道他在天牢中所受的那些酷刑全部都是叔父指使的?
这也说通了父亲来天牢看望他,他求着父亲去求叔父救自己,父亲却一脸悲痛的直摇头,让他自求多福。
原来是因为此事!
好你个萧大将军!平时我对你鞍前马后,你吩咐的事我没有一样不尽心尽力,没想到关键时刻,你竟然弃我而不顾。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陛下!小的说实话,叔父……他确实知晓此事。”
鱼儿上钩了。
赵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怒声道,“算你识趣!那他可曾参与其中?”
萧威哆哆嗦嗦地回答,“叔父虽未直接参与,但……但他曾默许小的这般行事,还为小的遮掩!”
赵麒给了一旁听审问的刑部侍郎苏安平一个眼神。
苏安平立马心领神会,将陛下跟赵麒的一问一答全部都记了下来。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萧大将军,那他在朝中可还有其他不法勾当?”
萧威此刻就如惊弓之鸟,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陛下,叔父在朝中结党营私,拉拢官员,把控了不少重要事务,就是您的织造局其中也有他的手笔。”
这点早在赵麒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大声呵斥道,“还有呢?”
叔父,这次别怪侄子不帮着你说话,是你先要置侄子于死地,侄子只是弃暗投明,明哲保身!
“他还利用职权,排挤忠良,为自己的亲信谋取高位,甚至……”
说到这儿,他有些战战兢兢,赵麒一瞪眼,他就赶紧说,“他之前还曾跟小的透露过,说是在一些重大决策上故意误导陛下,让陛下偏听偏信,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啊!好个萧大将军,朕待他不薄,没想到他竟存了如此祸心!”
赵麒表面愤怒,但心底却暗自发笑。
这萧威说的他大半都知晓,不过,之前他是没证据,没把柄,不好直接对萧威出手,现在可就不同了。
苏安平见赵麒要发怒,急忙起身劝道,“陛下,此事还需进一步查证,不可仅凭此人一面之词。”
赵麒点点头,“爱卿说的不错,传朕旨意宣萧大将军觐见。”
…
另一边,萧雄刚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宣旨太监就急匆匆赶来了,让他即刻进宫觐见。
他心头一紧,预感不妙,小心的问太监,“不知陛下找本将军何事?”
“杂家也不清楚,大将军还是去了就知道了。”
萧雄眉头微皱,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塞给小太监。
小太监掂量了下,笑说,“大将军具体内容杂家是真不知道,不过,恐怕跟您的侄子萧威有关,陛下如今正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呢!”
萧威?
糟了!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他满怀心事的又进了宫,一路上都十分忐忑,等真正见了赵麒,看到苏安平所记载的内容,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心虚不敢看他的萧威。
这个蠢货,自己闯的祸,竟还敢攀扯到本将军的头上?
简直该死!
“爱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赵麒冷眼瞧着萧雄,语气不怒自威。
萧雄强作镇定,急忙跪地说:“陛下,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定是这逆侄胡作非为,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果然是个祸害,当初就不该留,现在竟还敢拉自己一起下水,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赵麒冷笑了声,“哼!你不知情?朕看此事没那么简单。”
萧雄心头一紧,明白赵麒这是又想借机敲诈自己了。
刚亏了三十万,如今又得来个大出血,他今天是真的倒霉!
而此时别无他法,只能破财免灾,于是赶忙说:“陛下息怒,臣愿出重金补偿那些受害的百姓,以宽恕臣管教不力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