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苗儿哑口无言,捂着脸不吭声。
倒是裴华波澜不惊,内心再怎么汹涌,面上仍是淡定。
裴仪暗叹,不愧是未来的太子妃。
“七妹妹果真长大了,处处替咱们伯府考虑,只是……”裴华眼神一凛,冷道:“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裴华比裴仪年长三岁,个子也比她高出许多。
裴仪不得不仰着头瞧裴华,“姐姐约束下人不利,有碍伯府门风,我也是为姐姐好。”
裴仪甜甜一笑,又道:“姐姐聪慧,来日腾达,或身为太子妃,或未来国母。若一朝一夕间也这般纵容下人放肆,岂不是要整个承宣伯府同姐姐一起陪葬?”
裴华刚想发火,可一听见‘太子妃’和‘国母’等字样,一时愣怔。
“二姐姐好自为之。”
说完,裴仪昂首阔步心满意足离开,徒留疑惑的裴华,和愤愤不平的苗儿。
太子妃?哼,上一世裴华及笄第二天,纳她入东宫的旨意来公布。这一世,这一天,她还不晓得呢!
裴仪回到小院,开见云央站在院门口四下张望。云央瞧见裴仪,面露喜色地跑来,“姑娘去了哪里?可急死云央了!”
裴仪绕过她往前走,边走边吩咐:“去备热水。”
云央追在后头,不解道:“姑娘,备热水做什么?”
裴仪顿步回身瞧她,双眸闪过一簇火焰,突然撩开披风,露出潮湿的衣衫。
“呀!姑娘衣裳怎么潮了?”云央捂着嘴尖叫:“我这就去备水!”
云央急忙跑走,裴仪望着她的背影,双眸似若寒冰。
云央几时背叛了她?
她竟隔了许久才知,久到入了东宫,久到她长卧病榻!她才知道日日夜夜相依为命的丫头竟然早就投靠了裴华!
竟与恶姐妹一道加害她!
裴仪知道这个丫头留不得,但是现在还不能揭穿,云央留着可有大用呢!
裴仪一面沐浴,一面根据府中情况构思自己的计划。
承宣伯裴炬共有两子,长子裴昌文,次子裴昌廷。
裴昌文正妻乃武安侯胞妹穆氏,身子一向不济,诞下四姑娘裴玉后便一病不起。
裴昌文爱妾步氏,七品小官的庶女,大公子裴碌、二姑娘裴华和五姑娘裴媛的生母。自打她入府,独得裴昌文的宠爱,无人可撼!
穆氏为了打压步氏,把身边的丫头许氏抬为妾室,诞下三姑娘裴希。
主仆两人干不过一个妾室!
裴昌廷平妻两人,一位是裴仪的生母崔涟漪,一位是姚国公嫡女姚氏。
自姚氏诞下嫡子裴修后,裴昌亭抬她为正妻。
崔涟漪生裴仪时,难产而亡。
之后,裴昌廷独爱姚氏,绝不纳妾。
裴仪自幼无母,姚氏对她不理不睬。既不落井下石,也不为其撑腰。只按府中规矩走,该裁衣裳裁衣裳,该备用物备用物。
若说这个嫡母坏,不曾欺负她;若说这个嫡母好,明知她被恶姐妹欺负,也不曾维护她。
忽的,裴仪心生一计,沐浴后急匆匆来到嫡母姚氏的院子。
姚氏身边的宋妈妈回禀后,邀裴仪一坐。
“秋子,给七姑娘奉茶。”姚氏慢吞吞地走出来,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
姚氏静静打量裴仪,这姑娘平日非年节绝不踏足她屋,怎么今天在荣和堂折腾一番,又来了她这里?
莫非是来寻衅滋事?
“七姑娘找我有事?”
秋子刚好端茶过来,裴仪接过茶,小嘬一口,冷不丁道:“夫人对伯府中馈有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