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媛见状,强压心头慌乱。
她不信,裴仪能逆风翻盘!
段策不经老夫人,或是裴仪引话,自顾自说道:“老夫人请听段策一言,今日段策行为不妥,在学堂堵住七姑娘,平白给姑娘惹上是非。策本意是避免外人胡乱言语,不料……”
段策尾声一转,朗声道:“段策虽行事不妥,但策绝无冒犯姑娘!五姑娘所言,策与七姑娘拉拉扯扯,绝非事实!段策甘以性命,家族门楣起誓,若有一言片语是谎,愿天打雷劈,父母横死,段氏一族永绝子嗣!”
诺大的荣和堂,皆是倒吸一气之声。
姚氏听了这话,险些翻过去。
裴仪面上平静,裴媛面色慌乱,压也压不住。
“不必起这么重的誓。”老夫人没底气地念叨了这么一句。
“策无谎言,再重的誓也敢起!策请裴五姑娘也起一重誓,如策这般,以自身性命,家族消长为誓!”段策怒视裴媛,威逼道。
“我……何必起誓,拉扯就拉扯,没有拉扯,就没有罢了……兴许是我错认,毕竟你同七妹妹离得那么近,一时看错也是有的!”裴媛死不认账,仍旧抵死赖着。
“一时看错?”段策冷笑一声,出口讥讽:“一时看错,便能辱家妹清白,贵府好教养!”
老夫人面上挂不住,对裴媛喝道:“说,裴仪同世子到底有没有拉扯?是不是你在扯谎?”
“祖母!”裴媛哭道,滴滴泪从面上滑过,“媛儿没有故意扯谎!兴许是看错了……”
事已至此,老夫人怎么可能还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孙女是怎样的心态。
大抵,是抵死不认罢了。
然而,裴仪可没打算放过裴媛。“祖母,五姐姐的嘴里,可不止这一桩假话。”
“你撒谎!”裴媛气急败坏地冲着裴仪嚷道。
“够了!”老夫人手指裴媛,斥道:“你少说两句!”
“裴仪动手殴打姐姐,的确不假,可祖母知道缘由么?”裴仪怒视裴媛,她今日非撕了裴媛脸上的面皮儿。
老夫人深吸一气,说:“媛儿说,她劝阻你,你恼羞成怒才失手打了她。”
裴仪暗笑,好个祖母,惯会说笑。
什么叫失手?
不过是护着裴媛罢了,明面儿是替她裴仪说话,失手打了人,而不是故意殴打。
暗地里什么意思,你裴仪打人不是故意的,此事既往不咎。而裴媛也不用再受什么处罚!
护犊子护成这样,裴仪心若寒冰!
“祖母误会,裴仪不是失手,是故意殴打姐姐!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是为何?”老夫人长叹一气,知她不肯善罢干休。
今日,她这个老糊涂当真保不住裴媛了。
“五姐姐辱我过世的娘亲,言语难堪至极,我随手学一两句来说,请祖母听听。”
说着,裴仪把裴媛辱骂的话,学了一遍。
别说老夫人、姚氏、裴希和裴玉两位姑娘,连一旁的胡妈妈及婢女们听了,都羞愤地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裴仪斗胆问祖母一句,五姐姐当着外男的面儿,羞辱我,羞辱我过世的娘亲。至此,我若毫无反应,跟个榆木疙瘩似得,任由别人羞辱!我请问,若祖母是我,该当如何?”
裴仪高声诉道,一屋子人无言,阒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