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捧起他的脸狠狠揉了揉,得意地露出洁白手腕上一只玉镯子,说道:
“得亏你争气,圣上赐了表字,老爷高兴,送了我好多东西。
那周瑞家的听说后,在二太太跟前告我黑状,哼,那又怎样?
不过就罚我来做这些活计罢了,我不在乎,只要你有出息了,娘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贾环不用想也能猜到,赵姨娘定是戴着一堆首饰在王夫人跟前显摆了。
他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撸起袖子道:“你以后低调点。那周瑞家的,我这就进去教训她!”
赵姨娘急忙拉住贾环,啐道:“这多大点事啊,你就要进去打人?
那周瑞家的再可恶,也是二太太的陪房,你这般冲动,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贾环笑呵呵道:“我这不是怕你以后怪我不替你出头嘛,我就你一个亲娘,自然得护着你。”
赵姨娘乐得合不拢嘴,嗔道:“赶紧滚蛋,成天说这些没用的,老娘再多的钱都不够你骗!”
贾环和赵姨娘在门口有说有笑的样子,屋内众人瞧得真切。
林黛玉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看着这母慈子孝的画面,想起自己逝去的娘亲。
思念如潮水涌上心头,眼眶渐渐泛红,她微微侧过身,不想让人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薛姨妈一家已坐了许久,贾府却还未安排好房舍,此刻正有些尴尬地坐在那儿。
薛姨妈心中慌乱,她本意是投靠哥哥王子腾,可那边突然来信说升了九省检点,公务繁忙无法照应她们母女,这才不得已来到贾府。
如今贾府这边连房舍都未安排妥当,她心中难免忐忑,不由得求助地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见王熙凤围在老太太身边脱不开身,只得朝身旁周瑞家的吩咐道:“你去催催环哥儿,让他快些进来,堵在门口成何体统。”
周瑞家的领了王夫人之命,皱着眉头去寻贾环,心中对这个总是惹麻烦的三爷满是厌烦。
“环哥儿,二太太让你快些进去,莫要再在外头晃悠了。”
贾环眼瞧着把赵姨娘哄开心了,正打算开口讨要她箱子里的那锭小金子,突然被周瑞家的打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
他狠狠地瞪了周瑞家的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你就不能少啰嗦两句?”
周瑞家的被贾环这么一呛,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在心里暗暗骂道:“小兔崽子,我待会儿就要让你在外人面前丢尽颜面!”
且说那周瑞家的被贾环抢白了几句,心中那恼意恰似那滚油浇心,暗暗思忖定要在这府中寻个机缘,叫那贾环吃些苦头。
那贾环进了荣庆堂,满心的不情不愿,只在一旁默默伫立,脸上尽是不耐之色。
贾母正与那薛姨妈谈笑,抬眼望见贾环进来,微微蹙起眉头道:“环儿,你当多学学你宝哥哥的沉稳持重,莫要整日价没个正形。”
贾环闻言,怔了一怔,面露难色道:“那做胭脂之事,宝二哥倒是喜爱,可我实实提不起兴致,您老莫要为难我了。”
贾母听了,心中微恼,那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说道:“你这孩子,怎生这般说话?
我让你学你宝二哥的沉稳,又不是叫你去摆弄那胭脂。
你宝二哥虽有些女儿家的癖好,可他待人之和气、行事之妥帖,你可曾学得半分?”
贾环故作恍然大悟之态,挠挠头道:“老祖宗教训的极是,原是我糊涂了。待明日我便去与学堂先生告假一年,只跟着宝二哥,他往东我绝不往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