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里今日好生热闹!”陈涧之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微微笑着,首先向沈清仪施礼。
沈清仪一素对陈涧之说话的腔调不喜,不过忌惮着他与肃元翊关系亲厚,不好发作,只得扯了扯唇角的还以一笑,便对肃元翊屈膝见礼,“妾身给王爷请安。”肃元翊淡漠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示意让她起身。沈清仪抬眼朝他打量过去,眼神一滞,忍不住蹙了蹙眉,不满道:“这竹霜怎么当差的,王爷出来也不备好外氅,大冷的天,若染上风寒可怎么好。”肃元翊负手向前走了两步,视线在红芙与碧芜的身上轻轻一带,不急不缓道:“王妃既知道这天儿是如此,那不知她们犯了何事?”沈清仪闻言,便确认了他的来意了,眼神不由得瞥向苏晚卿,暗自咬了咬牙,放缓语气道:“回禀王爷,侧妃身边的碧芜目无规矩,对玉玑出言顶撞,妾身只好代替苏侧妃略施薄惩。”肃元翊看她一眼,顿了顿道:“她们犯得可是必死之罪?”寥寥一句话,局势顿转。沈清仪本以为自己还能应对一二,不料肃元翊讨要的这般直接,不禁脸上一白,笑了笑道:“王爷误会妾身了,这么一时半刻的,她们最多是吃些皮肉苦,哪里能要了性命,只是妾身以为,她们忤了王府的规矩,受点苦长些记性也是应当。”陈涧之看了眼碧芜,摇头笑道:“王妃所言有理,不过依在下看来,要是再这么罚上一个时辰,那丫鬟有没有长记性的机会,可就难说了。”苏晚卿闻言心头一紧,呼吸也停了一瞬,骤然抬眸,朝陈涧之望去,随即又紧张的看了看碧芜。沈清仪看向陈涧之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怒,不等肃元翊发话,赶忙道:“先生说笑了,妾身心中自然有数,本也是打算这会儿让人将她们送走的,只是左右没等到侧妃的人来,还私心里猜测着是去了哪儿,竟不想是到王爷那里告了妾身一状!”苏晚卿垂下双眸,强按下心里的起伏,福身应道:“妾身不敢。”肃元翊无心在二人间周旋,见沈清仪目含讥诮,似是又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对上她的视线,淡淡出声:“王妃,既然你有心放人,那就容侧妃把人带回去吧。”沈清仪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按捺着脾性顺从道:“是,一切但凭王爷做主。”话音一落,苏晚卿便行了一礼,“谢王爷,王妃开恩。”一旁的陈涧之见她对沈清仪如此礼仪周全,不禁微微挑了挑眉,对苏晚卿多看了几眼。沈清仪对苏晚卿的姿态不以为意,并不理会,径自抬眸看向肃元翊与陈涧之道:“屋外雪大,王爷与先生进屋避避寒吧。”“也好。”肃元翊清冷的目光在苏晚卿身上停顿了须臾,转而询问起了陈涧之的意见。陈涧之眯眼一笑,摆手道:“王爷入内便罢,我就先回去了。”“恩。”肃元翊点了点头,提步朝沈清仪的房中走去,几步之后,他那傲岸俊逸的背影,同沈清仪一道步入帘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院中独留下陈涧之与苏晚卿主仆几人。 陈涧之对苏晚卿拱手行礼,便道:“在下告退了。”苏晚卿思忖了半刻,出声道:“先生请留步。”见陈涧之脚步一顿,朝自己看过来,屈膝行了一礼,坦白道:“妾身有事相求。”陈涧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笑道:“不知侧妃所为何事?”“久闻先生医术高明,今日我这两个丫鬟长跪雪中,若寻其他郎中来看,稍有疏忽,她们的腿上恐怕会留下遗疾,医者父母心,还望先生能够出手救治。”苏晚卿仰头看他,说得十分诚恳。“侧妃怎知在下略通医术?”陈涧之想了想,只当是肃元翊告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笑容,看着雪地中的两个女子点了点头,“能得侧妃赞誉,在下自然不敢推辞。”苏晚卿松了一口气,再次谢过了,便唤来几个仆从,将碧芜与红芙一并抬了回去,安置在西侧院正屋旁的耳房里。此时的屋中燃好了暖炉,被褥都是现成的,苏晚卿找了好几个小手炉放进被子里捂着,又让流音去取两身干净贴身的衣裳,给榻上的两人换了。一切妥当后,她一边给两人掖着被角,一边对流音道:“你去请陈先生进来吧。”“是。”待流音走出,屋子里只剩下主仆三人,苏晚卿透过纱窗朝外看了看,确定门外无人,方才快步走回。碧芜早在路上就迷迷糊糊晕了过去,苏晚卿坐在榻边,看向红芙的目光别有深意。“主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婢?”红芙的神色有些不解。“我记得,你应有十八了吧?”红芙疑惑的点了点头,柔声道:“是,奴婢过了年关正满十八。”苏晚卿笑了笑,神色有些异样,语气却是一本正经:“那你可有心上人?”红芙不料她突然提起此事,温柔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慢慢的摇了摇头。苏晚卿依旧笑着,眼神中带了几分难辨的意味,淡淡道:“依你这个年纪,也到了该婚配的年岁。”陈涧之才貌出众,又与肃元翊关系甚笃,早在苏晚卿第一次在书房外见到他时,就暗暗动了这个心思。这次特地请他过来,除却为了碧芜的身子所计,里头实际也有这个缘故在。好在红芙心思灵透,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双靥微红,难为情的摇了摇头,道:“奴婢愿一直侍奉侧妃左右,终身不嫁。”“糊涂。”苏晚蹙了蹙眉,“陈先生在王府的地位你今日是亲眼瞧见的,况他出身寒微,性情豁达,必不会把门第身份放在心上,你若能跟了他,那是最好不过。”####求推荐票,求冒泡。。。求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