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元翊的神色淡漠,语气平平,不算多么冷厉,但是他与生俱来的那股上位者的威严,让他这话一出口,就令玉玑与翠珠周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奴婢们不明白。”玉玑伏在地上,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克服着心下的惧意,讷讷回答道。肃元翊的眼眸幽深无比,视线在二人身上顿了顿,淡淡道:“看来,这是王妃自己的意思。”玉玑与翠珠额角一跳,不禁有些慌乱的对视了一眼,翠珠略一迟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道:“王爷所说,奴婢们真的不知道……”翠珠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见沈清仪一把将桌上的茶碗扫了下来,那茶碗擦着翠珠的肩膀飞过,重重跌落在地上,使得房中骤然一静。沈清仪从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自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父亲就是朝中权臣,她的姑母也已入主宫中,她含着金汤匙出生,自是将脸面看的无比贵重,可现在,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与她的婢女议论她的手段下作,这实在是让她有一种尊严被人践踏的感觉。沈清仪咬着牙,用有些靡软的声音,对地上的二人厉喝着:“你们出去!滚出去!”“是,是。”玉玑与翠珠深知沈清仪的脾性,见肃元翊没有不允,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应声退出了房中。肃元翊瞧着沈清仪这副模样,眉间一紧,等两人退下,他的双眼中满是止不住的冷意,沉默了片刻。提声音道:“恒文!”很快,窗外的一角便响起一个应答声。肃元翊看了沈清仪一眼,淡淡道:“王妃身子有恙,去把陈涧之叫来。”沈清仪脑中已隐隐有些浑浑噩噩了,但这一刻她听着他这话,仍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悲凉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脸上的*也消去不少。“王爷。”沈清仪的眼中溢有水光。急切的扯住了肃元翊的衣袖。“妾身也是逼不得已,王爷您还记得,有多久没有沾妾身的身了吗?”沈清仪本就长的美艳。此时药效发作,红晕轻抹,艳丽的眉眼中媚意横生。说话中,那香炉还在不断的散发着香气。沈清仪不由自主的舔上唇瓣,咬了咬唇。体内的燥热,也渐渐让她对身边的男子产生了强烈的渴望。她的手攥着肃元翊的衣袖,有些控制不住的,慢慢向他的衣襟探去。肃元翊正要说话。感觉到她的动作,锋眉一皱,一抹厌恶的情绪一闪而逝。猛地推桌站了起来!沈清仪在药效下软作一团的身子,本已半倚在他的身上。肃元翊这一起,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一歪,随之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吃痛声。她发出的动静不小,使得肃元翊打算迈步而出的步子一滞。只是肃元翊依旧笔挺的站着,他没有回头,没有看她,唯有淡漠的声音缓缓传来,“你身为王妃,一句‘逼不得已’,就可以对本王耍手段吗?”他的声音一如平常,但那种由内而发,难以掩饰的疏离感,却是沈清仪与他成亲以来,从未见过的。沈清仪被那语气中的冷漠所慑,在朦胧中,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忙不迭的扯住肃元翊的袍角,不住地唤着:“王爷,王爷别走……”沈清仪的声音在药力作用下,十分绵软,听上去仿若带着诱惑的**,映着她面颊上不住留下的泪水,竟是与她平日全然不同的风情。然而,肃元翊的动作再没有停顿,径自将长袍一拂,长袍抖动下,沈清仪指间一时无力,便被甩了开来。“你好自为之。”肃元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苦苦哀求,大步走出了房门。这夜,沈清仪这里发生的事,自是一件不可告人的隐秘。 东院之外,一片平静。苏晚卿回到西侧院的时候,整个院落中静悄悄的,唯有碧芜的房间亮着,烛光摇曳,在轩窗上映出两个女子的身影。见四下没有旁人,苏晚卿提起裙摆,蹑手蹑脚的溜进了自己的屋子,将发丝泻下,替下衣裙,换上了一身寝衣,在确认过被褥都铺在床上后,她点亮了屋中的灯火。果然,她房中一亮,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碧芜关切的询问声。苏晚卿想了想道:“准备些热水吧,我要沐浴。”碧芜听她的声音还算精神,语气里的担忧减了大半,立时领命吩咐了下去。过了片刻,另一个声音在外响起,“主子,奴婢是红芙。”“进来。”屋子里,苏晚卿撑着脑袋坐在桌边喝茶,见红芙入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询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上一切可好?”红芙点了点头,答道:“碧芜并未起疑,倒是竹霜姑娘来了一趟,见侧妃身子不爽已经歇下,也就走了。”苏晚卿想了想,继续问道:“她过来是为了送了什么东西?”红芙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她,摇头道:“奴婢不清楚,竹霜并没有向奴婢们说她的来意。”“没有?”苏晚卿重复着,淡淡蹙了眉。肃元翊分明说他派了人来送东西的,红芙这边却说没有这么一回事,苏晚卿不由就有些意外了。好在红芙、碧芜,都是她信得过的人,竹霜又是肃元翊唯一的贴身丫鬟,苏晚卿相信,能入他眼的人,还不至于监守自盗。这般转念一想,苏晚卿便看出,竹霜可能是有要将东西亲自交到她手上的意思了。可非要交到她手上的,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苏晚卿一时有些想不出,沉思片刻,她摆了摆手,道了声:“我知道了。”话刚说到这里,碧芜就领了几个婢女回来,她们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打住了话头。这一夜,苏晚卿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她原以为,她今日受了那么多惊吓,又禁受了谋划失算的打击,重重心事,定会搅得她难以入眠,结果没有想到,她一沾枕头,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日,苏晚卿醒时,正听见碧芜在门外说话:“侧妃昨日身子不爽,傍晚就歇下了,除了亥时梳洗沐浴,便一觉睡到了现在。”一个男子道:“侧妃可有说过何处不适?”怎么会有男子在她院子里?苏晚卿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渐渐从迷糊中转醒,便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是了,是陈涧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