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箐手臂用力,将老师手上那高高厚厚的书籍们,转移到了自己处。靠着怀中护住才行的这些书籍啊。尚箐慢慢走在长廊。不是她不想走快,而是太多太高,担心撞到人。
薛雪琳正好二层办公室出来,瞧着尚箐托着高耸到快要挡到她的眉眼书籍,那费劲的模样,像个可达鸭。她丝毫不犹豫,快步走过去,顺手从上面拿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托在怀里。
有人帮忙,尚箐自然开心,发现是大班长薛雪琳后,讶然的同时眉眼弯的像月牙了。
“感谢。”
“客气了。举手之劳。”薛雪琳喜欢看尚箐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语气也轻松了很多,“怎么买了这么多书?”
“以前的都不能用了。”尚箐无奈一笑。
薛雪琳想起昨天尚箐收拾出的那些书籍和练习册,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新书,新的开始。万物更新。挺好的寓意。”
“嗯嗯。是的了。”尚箐点头赞同。
“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题,咱们可以共同探讨。”
对于薛雪琳的善意橄榄枝,尚箐欣然接受:“那就麻烦大班长喽。”
“还是叫我名字会顺耳些。”薛雪琳笑了,声音像清泉叮铃。是尚箐喜欢的音质。
“好。薛薛同学。我叫菁菁。”
“啊哈哈,好,菁菁同学,认识你很高兴。”
尚箐挑眉,脸颊上的酒窝深了几分,眼眸盯着她的脸颊,越靠越近,在她僵硬的身形上,胳膊轻轻一撞:“薛薛同学,我也很高兴能和你认识哦。”
瞧着尚箐撞完就跑的可爱样子,薛雪琳的嘴角上扬得更大,抱好了书籍,笑着追了上去,边跑边忍不住喊道“箐箐,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帮你抱的书啊。你先跑了。”
这和她平时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看呆了其他班级的几个男生,而不自知。
听到后面那欢快的抱怨声,尚箐的眉眼均染了笑意。
这个大班长,竟然还有这样的活泼时候吗?她的命运,不应该是那样的。这辈子,我是有“知晓未来”的能力的,那就由我来帮你改变吧。
故意放慢了步伐,等待薛雪琳追上,她又故意加快了几步,惹得薛雪琳想掐她的脸。
两个女生欢声笑语的奔跑着,这紧张的高三,也可以简单惬意,而她们,虽然高三年龄,也可以像小朋友一般,肆意而洒脱啊。
今天的薛雪琳,有些畅快,这种感觉只因为说笑,奔跑就得来的吗?好简单。
回到班级,教室里是青春的模样。
三三两两聊天的热闹侠,独自背书或者写题的独行侠……
这个班级,简单而舒适。仅几天时间,她挺喜欢的。可见,以前,真的只有她一个奇葩。
拿回新书的尚箐,在每本书页上工整地写上自己的班级姓名。
摸着光滑的新书,嗅着书页上散发的香气。尚箐的心情更好了。
呜呜,外面永不停歇的蝉鸣都成了悦耳的交响曲。
听着蝉鸣,这已经是八月底,这应该是它们最后的能够高歌的时刻了吧。
思绪回到了嵇荀还在医院醒来不久的时候。蝉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哎,原来蝉这么不容易啊。”窝在沙发里的尚箐突然叹了口气。
在床上躺着的嵇荀有些困惑,看向了皱着眉头的尚箐,问道:“姐姐,怎么了?”
“就是蝉啊。我这看《昆虫记》中的蝉,它的一生,太短暂。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它的生命挺灿烂而热烈的。”
“姐姐,你不觉得蝉的一生,是没有意义的吗?它的一生,地下发育的时间就十至十七年,它们飞出后,寿命大大缩短,大多数只有不到半个月,甚至最短的只有几天时间。就活了那么几天,很多人认为烦躁,它们被厌烦被憎恨。它们有什么意义呢?”
嵇荀声音轻轻的,似沉浸在自己忧伤的情绪中,自言自语着,尚箐听出了一些自暴自弃的意思,让人有些心酸。
尚箐蹦到了嵇荀的床上,蜷腿坐在了他的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当然不啊。”
嵇荀慌了一下,没想到尚箐会这般突兀的蹦到他的床上,他忙扯过被子,想盖住自己眼角的晕红。是的,他刚刚突然伤感了。
尚箐故意假装看不到他有些发红的眼尾,看向窗外,特别郑重的说道:“听,它们还在演奏呢。你不觉得它们好酷吗?”
“很酷?”嵇荀看向窗外,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只是有些不解。
“对啊。它们是勇敢的,一生充满了神奇,仿佛是大自然亲自编排的一场生命交响曲。它们的一生始于黑暗孤独的地下,终于见到光明的世界,虽然生命短暂且艰辛,但它们以乐观和勇敢的态度面对生活,但它们会尽情享受阳光和空气,用歌声诠释生命的价值,用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激情点亮每一个夏天!它们是最为尊重大自然的生命啊!”
尚箐脸上似乎带了一层圣光。眼中是对蝉或者是对像蝉一样的人的无限敬仰。
嵇荀的嘴角微微扬起,听着外面的蝉鸣,是啊,它们活得肆意。在有限的生命中,绽放最美最极致!
再听蝉鸣,心态已放平,再没有像以往一样抱怨或者烦躁。
它们在热烈的活着,热烈而灿烂的人、事、物都值得赞美!你可以不喜欢,但请不要诋毁。
莱霖进教室,就看到了尚箐托腮望着外面发呆的模样。柔和的光洒在她的身上,脸上,似乎镀了一层金光,美好洗涤心灵。
感受到旁边拉椅子的声音,尚箐回过神来,看向了一脸笑意的莱霖。
“什么事,这么高兴的样子?”几天相处,尚箐和他说话已经很随意了。
“很明显?”莱霖有些懵。
尚箐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很明显吗?那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尤其是那得瑟的好像做了天大好事的得意感,能看不出来吗?
莱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喜怒形于色,说话特别直男。他很简单,像一张白纸,没有繁复的装饰,也没有深沉的内心戏,他以最真实的面貌在生活,活得轻松而自在。尚箐觉得这样的性格挺好,但不包括和他相处,因为,他说出的话,常常让她在暴走的边缘徘徊。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子,这么聪明的大脑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简单的题,你竟然错!你这智商……”
哪里简单了?尚箐看了看那道数学大题,连老师都说了,只有五个学生对了。
尚箐后悔了,当时就应该强烈反对,为什么要同意这个瘟神坐在这里!这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她又想她的小荀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