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视线落在了沈知青裙子上,那一片血淋淋的地方,然后看向吴桂兰,“那就麻烦你了,吴嫂子,快帮沈知青上药吧。”
这一刻,大队长看吴桂兰的眼神,连带着也好了许多。
屋子里人越聚越多,满屋子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全都关切地看着床上这位受伤了的,革命英雄人物的女儿。
见她如此可怜,有人甚至开始在心里检讨自己,之前不该对她那样不好的。
老太太刚把手伸过去,刚想揭开女孩子裙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人群。
“大伙还是去外面待一会儿吧,沈知青伤到了大腿处,不方便谁都看的。”
大队长没说话,带头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男人们,也跟着一个一个走出了瓜棚子。
有些女人想留下来帮忙,沈玉莲强撑着冲着她们摇了摇头,“谢谢,谢谢。但是你们,你们也出去吧,我伤到了大腿根,留下吴婶子一个人帮忙就好。”
到了这个时候,沈玉莲依然清晰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端倪,她必须赶走除了吴桂兰之外的所有人。
剩下的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最后也走出了瓜棚子。
林家老太太吴桂兰把墙角处的小木箱子提过来打开,按照沈玉莲的提醒,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子。
在掀开女孩子裙子的那一刻,她被看到的画面震惊了。
就见在沈玉莲大腿上缠着一
块白布,白布上鲜血淋淋。
已经湿透了。
太吓人了!
老太太不敢看,本来想帮着上药的,在刚想揭开那块白布的时候,她的手又颤抖了一下。
沈玉莲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冲门口看了一眼。
瓜棚子的门被人关上了,外面传来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
“可怜的小丫头太惨了,要说夏红旗她咋这么狠心呢?”
“你们看到了吗?好多血!”
“是啊好惨!”
“你们看她那小脸蛋白得吓人,嘴唇都裂开了。”
“大队长怎么办?现在就去抓夏红旗吗?”
大队长狠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抓,当然要抓!”
“稍等,等吴嫂子帮沈知青上完药,我们看看情况,看还有需要帮忙的吗?如果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去抓人!”
大队长的声音很不好,听起来挺是吓人。
沈玉莲眼神里闪过一道狠毒,“夏红旗,你去死吧!”
“我就不信,这一次还弄不死你!”
她在心里狠狠地发出一声诅咒,嘶啦一声,就把腿上的那块布扯了下来。
她扯得太用力,就像是撕扯仇人头发一般,结果,随着“嘶啦”一声,就听沈玉莲“啊——”一声惨叫,差点疼晕了!
吴桂兰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见一片沾满血渍的白布猛地被扯下来,带着血色,差点溅了老太太一脸。
吴桂兰吓得“妈呀”一声叫,就见沈玉莲将那块鲜血淋淋的布扔在地上。
然后,双手猛地按住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有血,顺着她指缝流出,沈玉莲疼到面部扭曲。
她失误了,没想到,这才多久,纱布就沾在了皮肤上,刚刚太用力,真是疼死她了。
像是大腿上的皮被活剥了一般,她疼得浑身打战,咬紧牙关。
外面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在听。
沈知青那一声凄惨的叫声,比女人生孩子叫得还难听。
吴桂兰那一声叫,像是被吓着了。
乖乖,这夏红旗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把人砍成这样,估计伤口特别深。
外面的社员们,面面相觑,心有余悸想着夏红旗杀人时可怕的画面。
老太太抖抖瑟瑟地想去帮忙,又不敢,在她还没有看清那道伤口
的
时候,沈玉莲用手,一把按住了那伤口。
另一只手,从老太太手里抢过那瓶药就倒在了伤口上,似乎是怕药粉子会飞溅出去,她一手倒药,另一手挡着……
吴桂兰还没有看到那伤口是什么样,沈玉莲已经忍住剧疼,麻利地拿出另一块布,将伤口缠上了。
她缠了一层又一层,最后那一层是吴桂兰过来帮忙缠上的。
伤口太深了,至少有十多厘米长!
在缠纱布的时候,吴桂兰就看到,有血色迅速渗透过纱布漫上来,瞧着那一抹血印子,至少有十多厘米的口子。
吴桂兰哎哟一声惊叫,“哎哟,夏红旗那个小贱人有可真心狠呐!咋能砍了这么长的口子,哎哟,至少有十厘米哟!”
声音传来,站在外面的人听了,更是心惊肉跳。
大队长脸更寒了。
荷香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小腹,刚走到瓜棚子门口前就听到了吴桂兰的叫声。
她脸色一冷,就想骂人。
但碰触到社员们看过来的眼神,她立刻就不吱声了。
现在所有的社员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儿,那冰冷如杀人一样的眼神,仿佛沈知青身上的那道伤,是她砍的!
“一群傻P!”
荷香在心里怒骂一声,转头走了。
算了,不看了,生气,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
都不长脑子吗?
夏红旗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吗?
算了,和他们说没意思,还是找陆川去吧?
只是陆川这家伙到底去哪了?这几天一直不见他人。
她得赶紧去找找……
她得找到陆川,让他赶紧去通知夏红旗啊!
大队长马上就要去抓人了,要是被抓了,可该怎么办?
想起前几年,那什么兵气势汹汹抓人的画面,荷香很害怕。
伤口包好了,等大队长和社员们再一次走进瓜棚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地上那一条,被鲜血染红的白布。
血淋漓的一条,这得流多少血啊!
怪不得沈知青脸蛋白的吓人,估计血都快流光了吧!
众人的心头又是齐齐一颤,纷纷同情地看向沈玉莲。
“沈知青你没事吧?真不要去医院吗?”
“不用,我,我没有事,谢,谢谢大家的关心。”
沈玉莲斜躺在床上,似乎是在强行撑着笑脸和大家打招呼。
她的脸色和嘴唇一点点血色也没有,白了透着青,像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