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和毛毛背筐回家,大妮想着挖点草回家给羊和鸡鸭吃。就撇了两根树棍儿,走着看看有什么能挖的草或野菜不?有些草已经长高了,开出了好看的小黄花,红花,还有紫色的小花。
他俩捡嫩的叶子和草头薅几把,放到背筐里,能吃的野辣菜就掐一把嫩头,还有面条菜、荠菜等,绕着村南地边遛了一圈,筐里装满野草,毛毛兜了一大把野菜,他们就沿朱古村中间南北大路入村了。
村子中间位置,向西有条岔路,沿路往西走过两户院子后,又一条南北小路,是二队中间的路了。小叔家和大妮毛毛家就在这条路路西边和向西的路路南。也就是这个十字路口的西南角。两家并排6间房的空儿,各占三间宽。向南有十来米宽的院子,院子最南边就是大塘北沿。
塘沿有摆好的洗衣石,还有坐的石块,摆出了站脚的台阶。天热时,人们喜欢坐在石头上边洗衣服边聊天。
男女老少都喜欢往这儿围,就像是一天天在这儿聚个会,发布个情报啥的吧。
今天上午没人出来洗衣,下午天晴好了,妇女们抓紧来洗衣服了。收割麦子几天早就又累又脏了,汗的衣服都上了泥灰,个个灰不溜秋的。昨天又被雨水泥水冲冲,拉拉肚子,疼的出汗滚的脏土。早已脏的不像样。
大多数人已经没法看了,本来只是瘦些黑些,现在一拉肚子,大多显现了青灰色的脸色,眼窝都下陷变深了。本来不双的眼皮有几个人都变双眼皮了。个别人本来就没点肉,还有些水汽支撑着,这一夜拉的成了皮多骨的鬼样子了。一笑都能吓哭孩子。
睡到快中午了,人们起来喝碗热粥,胃里舒服了,也不拉了,慢慢恢复些力气,就都出来想洗洗脏衣服,透透气儿。
塘周边聚拢了不少人,能说会道爱表现的就慢慢活泛过来,推起了聚会热度!
\"嘿!他二娘!孙二娘!听说长江哥那弯刀不行,耍不过你,是吧?要不你试试我这把弯刀,绝对比他的硬气!包你满意!″李老皮儿先在刘二货的鼓动下,向孙二娘发起了挑战。
旁边的人一听,就想起了前天割麦子时,刘货撩拨孙二娘说的话,被孙二娘拿镰刀追着,在麦茬地逃窜的事儿,全都哈哈大笑,扶着石板的,拉扯别人的,还有不明白咋回事询问同伴,推拉同伴,被推、被诓入水里的。一下子全热闹起来了。
孙二娘气的拿起脏衣服,就朝这群贫嘴巴叽的光棍汉甩了一串水。嘴里也绝不会饶了他们。
\"杀千万,没二两肉的李老皮儿,就你还硬气?怕是李家种从你这儿要断气了,连个媳妇儿毛都没见过。你会耍个屁的镰刀!怕是你那镰刀连个把儿都没有吧?″全场妇女听孙二娘骂的过瘾,治的缺德嘴李老皮,脸红脖子粗的直结巴。全都笑的前仰后合,有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终于为嫂子辈妇女们出了口恶气,平时,这群光棍汉就总爱往妇女圈里凑和,逮谁好欺负就贫嘴呱啦舌的挑逗一番。直把妇女气的去打他们,他们就四散跑开。一个个滑不流湫像一个个黄泥鳅,根本打不着。
有时还趁乱被反抓一把或拍一下,都是又气又没办法整治他们。今天可算出口毒气。可把妇女们高兴坏了。
李老皮儿吃了哑巴亏,都怪到了刘货头上,就与刘二货扯白起来了。
\"刘二货,都是你个二货色子,你说的孙二娘喜欢耍硬气的,你咋不去耍却让我说!我让你捣鼓我上,让我丢人!你给我下去喂鳖孙子去吧!\"说着一把就把刘二货推水里了。
刘二货兄弟仨,他是老二,平时又懒又馋爱贫嘴,个不高,但比李老皮儿壮实些,但今天蹲在塘边,只顾着看对面洗衣服的妇女露出的白腿嫩脚,没注意就被李老皮推入塘里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光棍汉们四散逃窜开来,只有刘二货在水里扑腾,扑腾露出了头,刘二货朝塘边狗刨了几下,扒着树杆爬了上去,浑身湿漉漉的直淌水。
甩甩头,刘二货说:\"正好洗洗澡,还挺舒服。″
说着就脱了上衣小挂,拧了拧水,在身上搓擦起泥灰来,还不时蹲塘边撩起水花冲洗脊背。
本来看笑话的妇女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转过了脸,有的低头抓紧摆了摆衣服,涮洗干净搓洗捶打下来的污水,两手一拧,看看水干净了,就放大木盆里,端着回去了。
看别人都走了,剩下的几个也都加快速度,洗净了衣服,回家去了。
光棍汉们一看,女人们都走了,正好可以下水洗洗,不用再回家弄水洗澡了,都到塘边脱了上衣和裤子就洗起了澡,反正天也麻麻暗了,洗了澡回家躺着更舒服。顺便把脏衣服在石头上揉巴几把,在塘里一涮就成了。衣服拧干,走时还能穿着回去。
看大家都想着下水洗洗完事,李老皮也犹豫下不下水。刘二货趁其不备,就抱着李老皮后腰,一起跳水里了。这两人一起掉水里,溅起的水花把塘边几个犹豫的人,一下子全打湿了。
这下只好全下水洗洗澡了。刘二货趁势按着李老皮的头,让李老皮喝了几口塘水,才游跑了。李老皮气的直想骂人。先趴到塘沿上吐了几口水,缓过来劲儿就骂开了。
\"你个不瞎不秃邪狠的刘二货!你td就是个二货!老子差点被你淹死!淹死了你不得给我守灵三天啊!你就是个不肖子孙,把老子淹死,你也得给我上供!″
刘二货得手,报了仇泄了愤,也不管李老皮骂了什么。高兴的游到塘南沿,从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爬上岸。洗净脚手,拧干衣服,猛甩几下水渍,套上上衣裤子就提着烂鞋子跑回家了。
剩下的人嬉戏一会儿,没敢多呆,水还是有些凉的,就都穿着湿衣服回家了。
有几个年长些的妇女也想图省事,到塘边冲洗一下算了。就远远的站在路上朝塘边喊:\"塘里还有人不?没人吭我们就过去了。″
这样一喊,个别洗的晚的,也赶紧擦了擦身上的水,就爬上来穿衣服跑了。
听着没了动静,妇女们几个一群,领着孩子就到了塘边,大多不敢下水,也不会游泳的,就坐在塘边石板上,拿毛巾或棉布在身上搓搓灰,再淋水冲一下。
孩子被脱光衣服放石板上,被自己母亲或奶奶好一顿冲水,搓揉,那一条条的灰泥就被搓下来了。边搓边说:\"这一把把灰埠揪,比下的面条子还稠,这天天都滚泥窝了吗?!″
\"别动,还没搓干净呢!躲啥躲!一天天的洗个脸,就洗腮帮子两边,脖子都不舍得摸两下。脖子里的灰壳子都成片了。″
\"就是,一个个都是铜勺铁把子!还不让给搓!\"
大人吵,小孩子疼的嗷嗷叫,也躲不开老母亲像钳子一样的大手。最终都被按着揉搓了一遍。都是从秋凉到现在才洗一次澡吧。
天稍冷就不敢给孩子洗澡了,怕冻着孩子,生病了,没钱捡药,就靠捂捂发汗,能熬过来好了就行。熬不过来,可能一个小感冒发烧就拖的丢了小命。谁也不敢冒险,在家烧水洗澡也不暖和,何况柴禾也不够用,大人上工,小孩子上山捡那一小捆柴背回来,还不够做饭用的呢!舍不得浪费,烧一锅热水得一捆柴禾了。尤其是冷天,柴更不好砍,冬天没柴烧,上山也难捡到,吃饭都成问题!
大妮和毛毛早听到了孩子们和妇女们洗澡声,毛毛想去玩水,大妮说:\"今天别先去洗,再等两天,天热了水也被晒温了,再洗不容易感冒。你的伤口也好透了,就不会被水泡发炎了。\"
毛毛只得听姐姐的话,帮大妮收拾了鸡鸭食,剁了些嫩草拌湿麦粒给它们吃。大妮喂了些草给两只羊。就去塘边提半桶水,回来倒盆里,两人洗把脸洗洗脚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