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玉最恨梁家人的地方就是这点。
他们喜欢把所有的事都摊在别人的面前说,仿佛不把家里那点破事都抖出来,活不下去。
尤其是吵架的时候,都能把几十年前的东西都翻出来。
什么难听说什么,根本就没脸没皮,谁要跟他们认真谁就被气得半死。
周长玉哪怕是明白这一点,一生气起来也顾不上了。
她说道:“我哪怕没人疼没人爱,我依旧是个大小姐。你要是这么看我不爽,那就让你弟弟跟我离婚啊。你们再找个乡下妹子结婚,那才跟你们家门当户对。”
“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野男人了?居然敢跟我弟离婚。”梁月顿时警觉起来。
“这就要问你弟弟了,他背着我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你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养了人,你舍不得离婚。现在还让别人不离婚,你这逻辑也挺搞笑的。”
“你别转移话题。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说完话赶紧给老娘滚。”
“要滚的是你。”周长玉每次要说什么都会被这个人带偏,最后都变成了泼妇骂街。
周长玉重新整理了思路,对其他的店员说道:“我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你们每个月都有业务量,但店开了三个月你们都没有做到。我已经白给你们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了。等下你们就走吧,我重新招人。”
梁月听到这番话之后立刻就怒了,“你有什么资格做主?我弟弟还一句话没说,你拿什么鸡毛当令箭?”
“这家店的是我的,我雇几个人、辞退几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你要不爽可以找你弟弟评理,你看他是站在你这一边还是站在我那一边。”
“你以为我不说吗?我等下就跟他说。他要是知道你把店里的员工都辞退了,看他回去不打死你。”
“我等着。我正打算跟他离婚,他要是家暴,只会更加速我和他离婚的事。”
梁月心里一紧,不知道周长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居然张嘴闭嘴都是离婚。
以前他们就算是给她脸色看,她也都受着。
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这么冷漠、硬气。
周长玉见她闭嘴了,看向几个被吓住的店员,“我话都说完了,你们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几个人齐齐看上梁月。
梁月用力的合上抽屉,抽屉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尔后,她率先走出店门。
几名店员也一窝蜂的跟了上去。
周长玉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宽敞店面心情异常的好。
这些年她因为娘家不在清河县,在梁家无依无靠,能依仗的只有梁威。
梁威又是个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娶了她强烈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带给他足够的面子。
他在外面不会给她面子,表现得像个大男人一样对她指指点点,还经常跟别人说他怎么打她、怎么欺负她。
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人。
她哪怕有意见,也不敢说。
现在已经抱着要离婚的想法,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离婚证后她带着儿子女儿回京城。
家里人哪怕不喜欢她,也不会看着她和一对儿女陷入困境。
周长玉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想笑。
她花了十几年才看清了这一点。
她的家人无论外在表现如何,他们都是真心疼她的人。
如果她当初不眼瞎,找了这么个男人。
她家人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作死。
她哪怕是要离开曾经丢下的面子,她也要一点一点的捡回来。
**
梁月一出店门就跑去了梁威的单位。
梁威在医院陪了两个孩子一晚上,困得不行,就想趁着领导不在的时候偷偷补个觉。
刚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一会儿,就听见梁月喳喳呼呼的声音。
梁威不耐烦地说道:“姐你干什么呢?不在店里好好看店,跑来我单位做什么?”
梁月把梁威拉出去,小声的对他说道:“你知道你媳妇干了什么吗?我看她是吃错药了。”
“她怎么了?”
“她一大早化妆画的跟个鬼似的就到店里一通瞎指挥,在其他店员面前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最后还把我们全部都辞退了。你说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梁威瞌睡虫都被吓醒了,“她真这么说的?”
“是啊。我看她那语气也是在外面养了男人了。她以前都不化妆,现在都化妆了,还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看你是在家打她打的轻了。”
梁威一脸沉思,“她每天不是在店里就是照顾小洁和正正,根本没时间做别的。”
“你白天还工作,晚上你不也跟紧跟店员鬼混到一起。”
梁威:“……”
他第一次这么不喜欢他姐。
说话一点把门都没有,还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梁月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说道:“她还说要离婚。这是你知道吗?”
“她真这么说?”
“说的特别真。我估摸着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才想过来告诉你。”
梁月没给他反应时间,继续说道:“我以前就告诉你这种大小姐你娶不得碰不得,现在知道了吧?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看着娇滴滴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生个孩子还跟要一条命似的。一点用都没有。你看我当年生小弟的时候,挑着水就把孩子生了,生完之后又挑着水回来。一天月子都没坐过。”
梁威没有耐心听她这些车轱辘话,“她除了说这些还说什么了?”
梁月眼珠转了转说道:“她说她侄子会过来接她,说是会给她数不清的钱,补偿她这些年在外面受的委屈。”
“她真的这么说?”
“还有更难听的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说,怕你生气。”
“还有什么?”
“她说她看不上这里也看不上你,恨透了我们家。”
“她居然敢这么说。”
“是啊,听到这些话我都不敢相信。你们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也算是一起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结果日子刚好,你们就互相埋怨。”
梁威的手紧握成拳,骨头相碰发出碰撞的声音,听的人寒毛倒竖。
梁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两步,“我说了这些话不能说,她不听,更难听的我就不跟你说了我怕你伤心。”
梁威机械般的问道:“她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