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子和黎老太太、洛正阳、黎芬、黎国和杨美晴也一脸惊讶地看着霍老太太，黎老太太说道：“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今天是大喜事，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呢？”
霍老太太没接黎老太太递过来的台阶，“大妹子，你且安心听我接下来的话。”
霍衷姗和霍衷央看向大哥霍衷庭，霍衷庭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们也就没说什么。
霍老太太说道：“四十年前，我们霍家有过特别艰难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没有大问题了，但有山匪，山匪到处打劫。我那时候怀着孕，不慎跟我丈夫和其他家人走散了，最后被迫躲进一个山洞里。接受了好心老乡的接济，艰难地生下了一个男婴。我没有想到在那么艰难的时候，孩子居然还很健康，一点也没有拖后腿。我试着出山洞跟老乡找活儿干。那年月谁都艰难，老乡哪怕是有心要帮我，也实在没有活儿干。我一个女人还带着刚出生的孩子也不能干重活。村里人见我跟老乡走得近，说了闲话，惹来了老乡家人的打骂。走投无路的时候，老乡还是帮我找了一条路，老乡说有人生了个女婴，想换个儿子，还给钱。”
“那时候的艰难，你们无法理解。要是不答应，我和儿子都没有活路……”
洛正阳手中的酒杯从手里滑落，跌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霍老太太不敢看洛正阳的方向，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什么借口都是假的，说白了就是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走投无路的时候只会卖了孩子活命。”
霍衷婉一阵恼怒蹿上心头，“你不喜欢我就算了，编了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故事，你还是不是我妈？”
洛正阳和黎芬对这样的语气却是很熟悉的。
洛家人说话一向是这个语气，逻辑也是这样的。
洛正阳和黎芬忍不住打量霍衷婉，不仔细看还没发现，仔细看了之后发现她跟洛晓梅长得很像。
霍老太太平静地看着霍衷婉，“我没有骗你，你确实不是我的女儿。你的亲生母亲当年头胎打算生个儿子，因为她婆家重男轻女。生了你之后，她很不满意，在你刚出生就有人抱你来山洞换走了我的儿子。”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有数。你难道就没发现无论你在我们家里生活多少年，你的想法、性格始终跟家里的人不一样吗？”
“如果我是别人家的孩子，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任何委屈！”霍衷婉始终不相信她不是霍家人。
如果她不是霍家人，他们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霍老太太怜悯般地看着她，随后将目光放到洛正阳的身上，缓声说道：“我怕别人会委屈我的儿子，我以为我对你越好，别人也会对我儿子越好，你的哥哥姐姐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知道真相，但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倒是你，一直不把他们当你的亲人。”
霍衷婉：“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故意气我？！我今天累了一天，说话不好听，你们就不能理解吗？非得跟我开这种玩笑？！”
霍老太太没有露出疼惜她的表情，“如果我没见过你的家人，我会理解你，也会念及我们这么多年的母女情份。然而，我见过你真正的家人，也看过他们的嘴脸，你们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骨子里的基因都是一样的。你跟我们生活了几十年，也没有丝毫改变，跟你原来的家人一模一样。这是我坚决要告诉你真相的原因。你占了霍家所有的便宜，结果看不上我们家，不在意我和我的儿女们，我们也不需要你再对你多好。”
霍老太太的话没有半点温情。
她本身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慈母，她寡言少语，但心里的主意很正。
她当家那会儿就连霍家老太爷都听她的，霍家的事都交由她处理。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熬不下来，她却凭着一股韧劲熬到了现在，熬到了子女重新归家的一天。
她本来并没有计划把霍衷婉踢出霍家，毕竟相处了几十年，那感情总是在的。
然而，霍衷婉这么多年一点改变都没有，如此的像洛家人。
一看到霍衷婉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起洛家人，想到洛正阳一家子这些年所受的苦。
别人都认为洛正阳这些年愚孝，被母亲和弟弟妹妹坑了。
她能理解洛正阳。
洛正阳是心疼洛老太太，认为他妈一个人拉扯一个家不容易，他自己又还年轻，多吃点苦，多卖点力气，让他妈晚年能好过一点。
他不是不难受，是不想在他妈的心口上扎刀。
而洛家人铁了心就要从他身上占便宜，因为洛正阳是外人，从他身上拿走再多东西都不会心疼。
反正是外人，就算是委屈了，累死了也无所谓。
霍老太太忍不了。
她疼惜霍衷婉，结果洛家人就这么对她的小儿子是这样的态度。
她无法再像以前对待霍衷婉。
她不报复霍衷婉和洛家已经是她最大的善良。
霍衷婉跟被雷劈了一样，求助般地看向霍衷庭、霍衷姗和霍衷央，三人均看向霍老太太，并不看她。
霍衷婉恼怒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是吧？为了把我赶出家门，你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原来都是骗人的！”
霍衷婉骂完还不解气，指着洛正阳继续骂道：“还有你，看着挺老实，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你们这一大家子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信任你们？”
洛正阳对于这样的谈话方式与胡搅蛮缠的性格太熟悉了。
以往他愿意吃亏是因为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长子顶门户，为了让家里其他人方便，他牺牲自己或自己的小家一点，他没有怨言。
他自认这些年没对不起洛家，对他们也仁至义尽了。
他并不欠他们什么。
因此，面对霍衷婉的质问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面对的。
洛正阳说道：“我们不需要灌什么汤，我们一家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