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在他的协助下勉强坐好,凝神打坐片刻,不久又睁目颓然道:“丹田法力乱成一团,无法聚合,这可怎么办?”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说怎么样便怎么样。
余晋侍立一侧,静立无言。
那少女思索片刻,犹豫开口道:“余师弟,师姐姓曹名晴雪,现为本宗内门弟子。”
曹晴雪!
铁马春冰,柳蛾晴雪,这名字却也人如其景,很是清雅脱俗,明丽动人。
余晋低头一礼,称呼道:曹师姐。
曹晴雪嗯了一声,随后又踌躇道:“你回宗之后,定然授予本宗外门功法《玉清密授》。
这部功法和师姐现在修行的《广寒真解》,皆是脱胎《太阴洞渊经》,一脉相传。”
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广寒宗名传天下,外门、内门、真传弟子各修行什么功法,阿元都和自己说过,现在说的这些自己早就知道。
曹晴雪咬了咬红润唇瓣,似是心中下了决心:“师姐现在不良于行,丹田法力乱成一团,无法收束。
若想恢复行动能力,却需要你用本门心法为师姐略做引导。
为此,只能要先传你《玉清秘授》。
但这便违反了门规,你还没造册便提前授法,所以......”
就这?
这小丫头看来将门规看的甚重。
自己动也动不了,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逼的没办法才想了这变通法子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不过提前几个月学到这功法而已。
他低头一揖道:“一切由师姐做主。”
曹晴雪苍白的面上竟然泛起一丝红晕,似是感到非常羞愧。
“余师弟,师姐此举违背宗门规矩,你回宗之后,能否为师姐遮掩一二?”
就这?就这?
“师姐,若不行这变通法子,此去回宗将近上万里,一路穿山越岭,还不知道有多少风险。
小弟修为低微,说不得还有可能误了师姐性命。
想来宗门也会体谅师姐的难处,定然不会对此有所苛责。”
你都是内门弟子,有望金丹乃至走向长生的宗门种子,难道宗门还会为这点小事责罚你?
却没想曹晴雪摇了摇头道:“余师弟,规矩定出来便要遵守,否则人人如此,都视宗门规矩为无物,宗门岂不是乱了套。
师姐也是走投无路,才行这权益之计。
只求师弟能帮师姐掩饰一番。”
说到最后,竟有些哀求语气。
师姐,你这性子若去做官,定然是执法如山,清正廉明的大清官,想来离职时还会收到万民伞,立起德政碑,最后靴子还会被扒了留纪念。
但现在一路万里,尽是些莽荒丛山,山中大妖横行,一路行去,小命都有可能不保,你还将宗门规矩看的如此之重?
竟然如此板正,不知变通?
余晋吐了口气,无奈道:“好,就听师姐安排,小弟必然不会胡乱说话。”
曹晴雪得了他这句承诺,终于如释重负,轻声道:“师弟,你近前来,我先将《玉清密授》传授与你。
你看能否尽快修出玉清真气。”
广寒宗宗门弟子,外门修行《玉清秘授》,内门修行《广寒真解》,真传便可修行宗门根本大典《太阴洞渊经》,修成七大真水中的太阴真水。
太阴真水号称天下至寒,无物不冻,一经用出,天凝地闭,折胶堕指。
和碧虚宗根本功法,《天河正法》修成的一元重水,被称为此界水法双绝。
不过《玉清秘授》修成的玉清真气,却还没有太阴真气那样酷寒霸道,只激发水之蕴生之意,最合调养身体。
最明显一点便是,广寒宗门人修行《玉清秘授》之后,寿命便可比通常玄门中人增加两成。
譬如余晋化形之后,寿命可达二百年,但再修行《玉清秘授》,便可增至约二百四十年。
这正是得了玉清真气的蕴生之意,真气运转,荡涤身体杂质,延缓躯体衰老。
余晋得传《玉清秘授》之后,又将曹晴雪扶起,换到洞府中央一块大石上坐好。
他本还想将这便宜师姐,扶到他居住的房中,但曹晴雪也不知道是面皮薄,还是嫌弃他屋内散乱,只向房内看了一眼便拒绝了他的建议。
不去也好,那房中还有些东西不想让你见到呢!
如此一来,余晋也便在曹晴雪不远坐了下来,凝神调息,按《玉清秘授》所载,看能否激发出一丝玉清真气。
......
曹晴雪心中颇为烦躁。
年前,那千丈剑气掠空而过,本门一位前辈正好未在闭关,认出这是一柄成就法宝的飞剑,还不在天下十三柄神剑的范围。
一时心动,便御起自己的飞剑拦截。
没想那掠空而过的飞剑杀意凛冽,不见半点停顿,破空横撞过去,将那长老的飞剑斩成两段。
足足二十多层禁制,祭炼到七重天的飞剑便这样毁了。
还是渗了万载寒铁的冰魄飞剑,放到任何一家宗门都是顶阶飞剑。
其后便是天下水脉尽皆翻红,一连数日不退。
时值天下大劫来临之前,宗门高层一时多有忧虑。
要知道,上次天地大劫,虽然天门钟神秀持剑斩五帝,剑气破天,但威临此界千年的天门剑宗却星落云散,就此断了传承。
千年之前,天门剑宗可是独秀一界,横压诸宗,上镇两界山众妖,下抗坠星原悬空寺,不想一场大劫,却落的传承断绝的下场。
而此次大劫之前,出了如此天地异象,必有缘故,还得要探查清楚才能有所应对。
否则一个不慎,便如那天门剑宗一般,要在此界消了名号。
可大师姐去年参与争夺太上白骨宫,在无风海受伤后正在闭关,二师姐醉心炼丹,不问外事,三师姐去了北极监督万年玄冰的开采。
这探查天下水脉之事,便落到自己和牧师兄头上。
自己探查天下四河中的通天河和西江,牧师兄则沿岷江而下,再跨裂脊山去往坠星原的碎月江。
只是没想就要事了之时,却在西江上游碰到那神霄宗的登徒子,疯言疯语出言调戏。
自己心中不忿,持剑和他争斗,却还被一记雷法近身,侵入丹田。
若平时受了伤势也无甚打紧,如今担着宗门任务,一旦约定时间不回,只怕在师门当中落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而且,而且,自己和牧师兄都是内门之中,最有希望晋升真传弟子的两人。
自己这一番受伤,只怕要被牧师兄抢到前面,先于自己晋升金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