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张真人就这样离开了善福堂。
虽然不怕店家老板参一脚,但我还是有些担忧,生怕在走阴过程中 出什么岔子。
以最快的速速赶回医院,却发现病房门外的走廊里,站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那人穿一身玄青色道袍,长发成髻,系在脑后,用颇为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当然认识这个人,这不是道士五魁吗?
上岸之后,此人便跟我们分道扬镳,想来应该跟李先生那伙人在一起。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因为之前给丫抓了上船当俘虏,现在来秋后算账了?
张真人见来者不善,没好气的问道:“你小子来干什么?”
五魁小嘴一扬,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你们东家请我帮忙,小爷才懒得伺候。”
我一听明白了,这么回事儿啊,感情是三哥花钱给咱请了帮手。
怎么没请张正道一起来医院?那家伙法宝多,肯定能帮上大忙。
不过转念一想,他还真不可能来。
跟牛鼻子不对付几十年,压根尿不到一个壶里头。一条船上回来就够尴尬了,再一起做法事,那家伙肯定不能同意。
所以只来了五魁。
五魁的本事我也见过,多个帮手总归是好事。
真人却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五魁师弟啊,既然来帮忙,识时务就好。”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心说牛鼻子的嘴可真毒啊。
不知道三哥请五魁花了多少钱。
真人先前说贪得无厌乃是修道之人 大忌,这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反倒觉得这些江湖中人,经常会被钱或者是什么东西左右,从而转变立场。
张正道五魁梨花,全都加入了李先生麾下,必定是那香江富豪发动了钞能力。
不过也由不得我腹诽别人。自己还不是为钱卖命的人?
其实都是一丘之貉,一路人。
“臭小子,瞎琢磨什么呢?”
张真人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我一跳。
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便扯了个马上就要走阴了有点紧张的理由,想糊弄过去。
牛鼻子却是淡淡一笑,直接戳破了我的心思。
“是不是觉得我们修道之人特别没气节,随随便便就能转变立场了?”
我也是没憋住,直接点了点头。
怎料,五魁却对我说道:“你的想法并没有错。出师之后,我跟师兄行走江湖,拿富人的钱办了不少事。可这又能怎么样?修道之人,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所谓的随心意,便是如此。”
听到这番说辞,我直接无语了。
这帮道士,怎么说怎么有理,我指定是辩不过。
“五魁,我和这小子马上要走阴了,既然来了,就帮我们做好护法,若有人胆敢捣乱,直接往死里干 他。”
说完便拉开门走进病房。
五魁不屑一笑,拎着一个明黄的帆布包也跟了进去。
病房之内,众人早就等候多时。
张真人说道:“咱们开始吧。”
他让我躺在只铺了一张白床单的地上,头顶点了一盏引魂灯。
一根红绳系在我左手的小指头上,另一端则系在了大公鸡的鸡爪子上。
我这边布置完,牛鼻子也躺倒我身边的那个白布上面。
如法炮制的来了套一模一样的。
我见阵势还挺花哨,不由得开口问道:“然后咱干点啥?”
“睡过去就行了。”
睡觉?我有些诧异。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为难。
说句实在的,回程的路上,在船上睡多了。
我此刻正处于回归陆地后的兴奋当中,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啊。
反而是张真人,在嘴里碎碎的不知道念叨些什么,不几分钟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我努力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想着起来撒泡尿,再接着努力。
睁开眼睛,刚想要起身,五魁一张放大了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道:“卧槽,你要干什么!”
“是不是睡不着啊?”不等我发完牢骚,五魁就笑眯眯说道:“没关系,我来帮你。”
说着,就从背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件儿。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拿那个东西拍到了脑袋上。
等我再度醒来时,只见到眼前是一段雾蒙蒙的路。
脑袋有些发疼。
我抬手揉了揉,往地上一看,竟然有几枚碎了的砖块。
瞬间就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踏马的,五魁这狗东西,刚才肯定是用板砖把我拍晕了。
眼前的情景可不是医院VIP病房,显然我已经处于过阴状态。
至于为什么板砖碎块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无论如何,没想到第一次走阴的经历会是这样的,开局被板砖砸晕,而且还看不见牛鼻子。
这老东西不是先睡过去了吗?怎么不见人影,难不成我还要独自行动?
“真人?!”
我壮着胆子,高声喊了一嗓子。
声音似乎顺着我脚下的这条路,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回声阵阵,不绝于耳。
但无人回应。
我低头往自己手上看了看,空空如也。
根本就没有此前牛鼻子所说,会出现在手上的、能让我找到路的红绳。
怎么办?
一时之间,我有些慌了,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过阴不是一个人的活儿,我就是来帮忙的,寻找兄弟们神魂的主力还得靠张真人。
他肯定能办正事儿办了。
“那我就先四处溜达溜达,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