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侧面的文吏瞄了怂男尹诚一眼?,赶紧蘸好?笔墨,准备认真记录。
这年月百姓里就没几个读书识字的,日?常纷争的小官司也不需要百姓准备状纸,都是当庭解决,记录也是衙门文吏的活儿,事后念给双方?听,认字的自己看一遍,不认字的只能听一遍,然后签字画押,按手印。
问话自然是有办事文吏,并不需要县官大人亲自张口。
“原告,你叫什么?,哪里人士?今年几岁?家住哪里,父母祖父母可在?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
都是最基本的信息登录。
但,这对于朱令仪来说,有些偏题了,她在心里翻了翻,实在没有什么?亲人长辈的记忆,现编也没基础,只回答:“我是朱令仪,命令的令,仪态的仪,今年可能是15吧,家里没有亲人了,我自己在明阳山过?日?子,所以记不得具体几岁了。”
这些话,到了文吏笔下就变成:
原告姓名:朱令仪,现年壹十?五岁,身高约七尺,祖籍不详,父母祖父母不详,明阳山山民?,无田产宅地,以贩卖明阳山野生牛马骡子驴羊等牲畜为活。
朱令仪点头,这样也行,不过?她摸摸早上让人新梳的头发,加了一句,“我是女子哦”口气虽然轻松,但眼?神儿却有些犀利。
文吏手一抖,差点滴了墨汁下?来,赶紧重新写了一张。
被?告方?面就热闹了,蒋县丞带着一身牛粪依然倨傲,不配合,就那么?阴沉沉地盯着文吏看。
文吏这下?冷汗都下?来了。
他平时就是个替补,挣几个安稳钱填补家用,没想搅合进县官大人和蒋县丞的事儿里头啊。
张典史那边更是,他本就管着牢狱,平常只有他折腾别人的,哪儿会如今这般狼狈不堪?
他不要面子的?
他边挣扎边叫嚣,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那些衙差平时都在他手下?讨生?活,不是跟他一伙儿的就是得看他眼?色吃饭,哪儿敢真押他,稍微一松懈,他整个人都窜到谢玉树的桌案跟前去了。
他整个人身子一挺,二五八万地朝谢玉树道:“谢大人,你这就不像那么?回事了,还没定罪,怎么?还让人捆着我们?别说蒋大人可是九品的朝廷命官,就是老?子,就是本典史那也是朝廷认命的,一个区区牲口贩子,不但捆绑殴打朝廷官员,还敢反咬一口告刁状?”
他不屑地嗤一声,“我倒要看看谢大人是怎么?和这个牲口贩子眉来眼?去的。”
谢玉树都在心里给他拍了几巴掌,果然是官着牢狱的人,这张嘴就来的条条件件还真是有依有据呢。
但是,这可难不倒他。
“啪!”惊堂木一响,侍卫甲一把擒住张典史的脖子,把人粗暴地拖回堂下?,脚尖一踢,“咕咚”张典史跪在青砖地面上。
一个没品级的货,敢跟他家大人叫嚣,不给点颜色看看还开起染坊来了。
谢玉树都没搭理他,只微微瞄一下?堂下?众人,开口道:“有道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今天不管是谁,本官只按律法和事实说话。”
也就是说,蒋县丞也不必拿着九品说事儿了。
蒋
县丞的眼?神更加阴冷了几分。
文吏可算是哆哆嗦嗦地写?完被?告四人的基本信息了,这几个人都认字,让他们过?目后,等着最后签字画押就行。
==========================
朱令仪的告状内容已经陈述过?,此时再次说一遍而已,最后她的要求也明确:
第一,这些人仗着官府的身份却对她的牲畜强取豪夺,欺压百姓,必须严惩;这个有怂男一号尹诚作证,他们确实不是为了买牲畜的,也不是为了征税,就是要把这桩赚钱的买卖收入手中;
第二,他们抢了她三头牛,四头驴子,还有五只羊,必须加倍赔偿她的经济损失。至于为啥三四五这么?顺溜,别问她,又不是她抢的,谁抢问谁去。
第三,这伙人尤其是蒋县丞和张典史对她进行过?人身攻击,明确打过?她的主意,她保留对方?如果有什么?让她感?到不舒服的举动进行报复的权利。
第四,这些人对她进行长时间的威逼恐吓,导致她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严重伤害,她要求精神抚慰赔偿,百年人参必须来一根,不然她这心惊的毛病好?不了。
第五,原本她和几个顾客越好?了,今日?来县衙给卖出去的大牲畜上户啥的,如今也耽误了,商业信用受到影响,必须给她恢复信誉,办理好?相关事项。
她觉得自己要求不多,合情合理,都是她通情达理的缘故。如果换成对方?,她早先?享受牢狱之灾了。
那边不等蒋县丞和张典史反驳,尹诚和吴山海就全都抖落了。
他们早看明白了,这次怕不能就事论事了,如果就事论事,他们结果还好?,毕竟两人没参与太多,但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