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薇抱起盆栽，放在脸边蹭了蹭，“我父亲就希望我家能出一个战斗型异能者，或者是资源型异能者，那样的话，穆家的地位才会稳固。”
将致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同病相怜，都只是工具。”
穆灵薇想说不是。
将致有理想，他的心里装着母星，装着子民，她根本比不上。
她，顶多算个漂亮的生育仓。
“你偷偷种这些植物，穆督长知道吗？”
穆灵薇护住盆栽，“当然不知道，不然你们怎么能这么容易找到草药？”
“你不会揭发我吧？我种些也是有原因的，我是……”穆灵薇顿住了，她为了什么种这些？
将致示意她放低声音，“我不会告诉穆督长，你放心吧，今天的事都多亏了你，谢谢。”
听将致一声谢谢不容易，可今晚穆灵薇听到了很多句。
但她还是解释道：“将致，我种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母星，为了子民。”
穆灵薇目光有些呆滞，她的眼眶越来越红。
“因，因为这些药材可以帮助百姓治病，大家的日子会过好，我想说的是，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我也可以为大家做些贡献，我不是只能生孩子。”
说到后面，穆灵薇干脆抱头痛哭。
她只是因为喜欢植物，才会去种它，只是不想变得没有价值，才会去找理由。
她没有那么伟大，可只有这样说，别人才会觉得她做的事有意义。
将致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他递上一杯水，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最后说了句。
“你开心就好，做什么无所谓。”
时间过得很快，天快亮了，屋外的安防会加紧，将致要抓紧时间离开。
边适的体温降了些，将致把他重新背上。
穆灵薇又给了将致一些常用药物，最后还把一个盆栽递给将致。
“这是我新种的药材，还没发芽，其实我给这个药材取名灵草，是不是有些幼稚了？但它确实很灵，我们用的所有药物原料基本上都有它。”
穆灵薇给将致展示种子，“线虫病毒其实很好控制，按时吃药，能够恢复，只是灵草的数量太少，药物不能普及。”
将致把盆栽收好，“谢谢。”
正要从阳台跳出去时，他看见角落里放着一个透明罩子罩着的小盆栽，里面的植物蜷缩着叶片，小小的，很好看。
“这是什么？”
穆灵薇一愣，拿起盆栽，“这个吗？是含羞草，挺好种的，没什么技巧，就是喜欢潮湿温暖的地方，需要保温。”
“能给我吗？”
穆灵薇递给他，“这个就是观赏性植物，没什么用，你要它干嘛？”
将致接过小盆栽，玻璃罩挡住了植物本就寡淡的气味，但他还是闻到了。
“喂，你都要走了，问个问题也不回答我吗？我可帮了你天大一个忙！”
将致跳出窗外，留下一句话萦绕穆灵薇耳边。
——“它有边适的味道。”
穆灵薇捂住耳朵，脸上有些红，她决定以后都不养含羞草了。
“可恶，恋爱的酸臭味，不对，腐臭味！欺负谁没对象呢！”
……
天亮后，街上到处都是搜查人员，将致现在没了智脑，身上的物资也所剩不多，当务之急就是离开c城。
机车在路上疾驰，将致给边适戴了个帽子挡住脸，为他挡去大部分凛冽的风。
行至z城那条铁路时，远远地就看见大片巡逻的机器人。
“看来这条路线走不通。”将致冷眼看着它们，调转车头，从陡峭的山路上穿行。
还好将致的车技还不错，带着边适，安然无恙地穿过了这条路。
到达z城地界时，是中午十二点。
这里离主城很远，四周都是倒塌的房屋建筑，目光可及之处全是斑斑血迹。
机车不能再开了。
将致把车停在路边，背起边适往主城走。
“……呃，难受。”边适哼了两声。
将致心脏一紧，背着他躲进了一栋还算完好的建筑里。
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居民楼，还能看见各种家具的残骸，上楼的路上爬过不少老鼠蟑螂，这些东西生命力顽强，很难消灭。
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屋子，将致放下边适，打开窗户透透气。
“吃点东西。”将致拿出营养液，想喂给他。
边适眼睛睁开一条缝，皱了皱眉，偏过头，“难吃，不要。”
将致转过他的头，声音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难吃也得吃。”
边适身体本来就单薄瘦弱，又被抽走那么多血，要是再不吃点东西，最后不被病死，反倒饿死。
“苦。”边适喝了一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将致喂完后，顺手把没吃完的部分倒嘴里。
“好歹是个alpha，别这么娇气。”
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伸出手给边适擦了擦嘴。
边适努力睁开眼，觉得头晕的很，声音也有些沙哑，“将致，你为什么来救我？”
将致正专注地给他检查身体，没回他。
边适心里不畅快了，闭上眼，不想看他。
“醒来就跟我甩脸子？不知道我背了你一路？”将致声音淡淡的，不知是不是边适的错觉，他听出些委屈控诉的意味。
“我叫你背了吗？”边适怼了一句。
将致听罢，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能跟他犟嘴，看来身体好多了。
边适真觉得他是个神经病，被人怼了，竟然还笑，于是他骂道：“受虐狂。”
将致本就话不多，此时看边适好多了，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也不跟边适犟。
“将致，你哪来的药？”
“穆灵薇给的。”
原来是他老婆给的，边适瞬间心口堵得很，撇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可将致偏拧过他的头，给他测体温，“37.4，总算好些了，现在还头晕吗？”
看边适不说话，将致又伸手探进他的脖颈，嘴上还道：“身上还烫，你先睡会儿。”
边适努力抬起手，推开他，“别乱摸。”
将致一愣，上下打量他，“烧糊涂了？身上还穿着我的衣服，这会子又跟我摆什么脸？”
这话说的，好像边适和他关系匪浅似的。
边适哼了一声，“指挥官，我谢谢你来救我，现在你不用管我了，去找你妻子吧……对了，替我跟穆小姐说声谢谢。”
将致皱着眉头，微微凑近边适的脸，问：“烧了一天，真傻了？”
“我让你别管我了，快回去吧，被人看见不好！”边适努力推开将致的脸，可惜他烧了一天，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
将致气笑了，挨着边适躺下，身体靠在墙上，目光看向远处。
边适摸不着头脑，往边上挪了挪身体，又被将致轻而易举拎回来。
“别乱动，休息两小时，我们还要赶路。”
边适表情很复杂，他不懂为什么将致要救他，现在他没事了，又不走了。
听将致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和他同行，但是他们要去哪里呢？
将致垂眸，紫色眼睛里清晰地映着边适的脸，他看见边适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和他撇开关系，想要他走，心里就来气。
将致就是故意不说那场没办成的婚礼，也故意不解释为什么来救边适，就想看他纠结的样子，似乎这样心里也舒坦些。
“指挥官，我谢谢你来救我，想必耽误你不少时间，不过我还有事要做，不能和你同行。”
边适这明摆着过河拆桥的样子，让将致心里来气。
过了很久，将致才道：“从你发烧到现在，你到底还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