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李文固地产公司的所有与银行的业务都由陆明燕联络,提成就自然都归陆明燕了,姚行长份外还每月给她一万元的零花钱,平时零星的买东西都还不算,这样的收入在小城里是非常高的了。
陆明燕也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拿出浑身的温情来服侍这个小老头。
要是就这样的开销,姚亚北也是连眉毛也不会眨一下的,直到陆明燕以要再为他生个儿子为由,提出叫他得家外安家,又说不能让儿子一出生就受委屈吧,所以还得买个别墅,这一条触动了他,这个确实是他长久以来的心病,家里的老婆肯定是不能生了,这么大的家业,得有个儿子继承啊。
这样一来,他的资金调度就紧张了,这套别墅在小城里怎么着也得500万啊,更何况其他的消费也不能降低啊,可是,毕竟他就是一个掌柜的,从哪里能多弄点钱,就成了他的心病。
正好在这个时候,有社会上的小贷公司来找他,说是有事需要帮忙,具体的做法就是百般地拖延那些申请贷款企业的资金放贷时间,他们好收取高额的过桥资金(过桥资金是一种短期资金的融通,往往是企业的贷款到期,需要先把贷款还上,然后再贷出来这个时间差里需要周转的资金,有很多时候只用一两天,但是只有一些小贷公司愿意承接这样的业务,利息比较高,但是如果企业不能再贷出来资金把小贷公司的这个过桥资金还上,那么逾期的利息就有可能高出10倍,甚至更多,且按天计算)逾期滞纳金。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原来在姚亚北眼里是不屑一顾的,现在他居然也跟小贷公司谈判了,最终是小贷公司允诺将得到的逾期利息要分一半给他个人,而他没有任何风险,只需要拖延贷款资金的到位时间就行。
被宰杀最惨的羔羊就是一个为出口体育器材做配套的企业,厂子不大,也就3000平方的厂房,老板叫杜鑫,他的办公室都是在车间里隔的。
杜鑫是部队的侦察兵出身,性格耿直、为人诚信、宁折不弯、相信正义,他刚转业回家用部队给的安家费开了个复印打字社,后来接了些小广告业务,干了十几年,积攒了些钱,先是自己买了一块工业用地,再用银行贷款300万建了厂房,然后用房产证抵押,把基建的贷款还了,自己添置了些设备,就起步做起了体育器材,他之所以做这一行,是因为他发现了城里的一个大企业有部分配件需要外协和配套,门槛较低,就先从这儿入手了。
他们在姚亚北这边贷了500万的流动资金,这次到期了,按照常规,他需要先筹集到500万元把贷款准时还上,然后做新的贷款手续把钱再贷出来,这个时间一般在三天左右。【按照常规】
杜鑫不得已找小贷公司借了500万元作为过桥资金,约定的是一周之内还款,付利息5万元,这个也还算正常,但是,借款合同上还有一条,逾期之后,每天罚息一万,再超过十天,每天罚息两万,签约的时候,杜鑫也犹豫了一下,可是小贷公司的老板说这样的情况一般不会出现的,这是合同里正常的格式,借款是用他的企业设备做抵押的。
谁知道这次贷款就没有顺利下来,姚亚北一开始说银行的账上没有这么多钱,杜鑫又不能问:“你有多少先借给我多少吧?”。
过了三天之后,姚亚北又说他资料里原来的抵押物抵给了小贷公司,不能一物二抵。【这理由早等着他呢】
他费了很多口舌又找朋友把自家的房子抵给了姚亚北的银行,重新做资料,补办了手续,这又是两天。
三弄两弄,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姚亚北好好喝了一顿,席间,他感觉姚行长已经是他割头不换的好兄弟了,姚行长说他回去就找董事长紧急调度些资金来给他,他在家等了两天,又打电话去问问,才知道姚亚北的董事长出国了,起码还得半个月才回来。
小贷公司却不跟他客气,每天都会打几个电话催他。
姚亚北这边更因为对他的个人有好处,所以就极力地拖延时间,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才放款,杜鑫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按照借款合同,给小贷公司付出去罚息60多万。
他拿到钱后紧赶慢赶地组织生产,结果是工人疲惫不堪,次品频繁出现,上游的企业不断地催他提供配件,他这边是越急越拿不出东西。
最后,终于影响了他上游企业的出口订单,按照出口合同,对方不再接受他的产品,另行采购了,还另外得收他的合同违约金100多万。
他的产品成为了一堆废铁,前后损失了200万元,从此企业一蹶不振了,再有新的订单,他已经没有流动资金组织生产了。
他只好再去找姚亚北,姚行长很仗义地答应再筹措200万元借给他,让他做点业务,好能弥补点损失。
他以为这是姚行长的好心,又计算了一下,看等待资金的时间和组织生产的时间也还来得及,就把订货合同签了。
哪知道姚亚北又故伎重演,拖了他一个月才告诉他,资金还得等,并且善意地为他出主意,说是可以先从哪里挪借一下,银行的钱一到,就放款给他还账。
眼看再没有钱,就会耽误订单了,他只好又去找小贷公司借了钱,虽然把订单完成了,可是姚亚北他们也又如出一辙地让他倒贴了近100万,对于杜鑫他这样的小作坊,前后损失了这么多,他的那些固定资产本身就已经是抵押给银行的了,现在不仅全部被收回,还欠了很多钱,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在姚亚北眼里,杜鑫并不是在他们圈套里损失最多的,但是是最惨的。
杜鑫也是到此时才幡然醒悟过来,他是中了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