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问:“你刚才和他们是这么谈的?”
丁务源老实地说:“没有啊,他说一万元,我说青黄不接哪有钱,您就过来了啊。”
许老板说:“那我们今天先不确定数目,留他喝酒,你明天再跟他们商议看看,尽量5000吧,不行就加点,得罪不起啊!”
他笑眯眯转过来,说:“大艺术家,你们虽然都来过我们树华农场,我今天请你们吃特色的北平大填鸭和意大利种的肥母鸡,鱼塘的事明天再聊。”
可是秦妙斋这个艺术家不给面儿,说:“干什么明天聊啊,今天说定了再喝酒,不是更踏实吗?”
他接着又说:“丁主任老哥,你肯定以为我要一万元太多了,我跟你讲,来之前我请教了专家,光是挖土垒坝子确实不需要这么多,可是我要建一个高标准的鱼塘子,要用抽水机排灌的,这样才能保持水的深度不变,有抽水机,就得建个抽水机房,还得拉电线,你算算,是不是也不多?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想建这样的高标准的,光是土方活,就直接请你丁主任老哥就干了啊,我这还得请专家带图纸来现场指挥的。”
许老板又看向千金小姐说:“我们的大艺术家果然出手不凡,这将来养鱼肯定也是产量可观啊,我看这样可以,务源啊,一万就一万,你明天与他们拟个合同,好好弄一个我们没见过的高标准鱼塘。”
他转过来又冲着秦妙斋说:“可是我这难处还得请大艺术家体谅一下,钱嘛,可能得分期了。”
秦妙斋也不能说别的了,就说:“好的,按许老板您说的办,那就拜托丁老哥了。”他又冲着丁主任拱拱手。
丁务源也连声说:“好的,好的,我今晚给谋划好。”
晚宴上自然是有三姨太等参加,喝到兴头上,秦妙斋又要展现他艺术家的无穷魅力了,他大谈特谈上次在农场搞的画展,请来的各界名流,以及对部分画作的品评,还有他至今难忘的两幅,而全然忘记了三姨太对他和佟小姐的私情早已有所窥知。
因为秦妙斋今天是陪着千金小姐出场以贵客面目来的,所以三姨太对他很客气,只顾着和许老板一起敬酒奉菜,丁务源和四少爷既是陪客又是酒宴的操办者,所以客人吃的开心,是他们的主要责任。
秦妙斋从被丁主任当年慧眼识珠地“认定他:仿佛是个画家”开始,就把自己的艺术细胞与这农场里的一草一木粘连在一起了,他不仅和工人赌钱,没钱时候还赌花生米,可是时隔几年之后,他仍然没有拿出一篇文字、一首小诗、一幅画作,他在所有的场合里都能以那大虾一样的身材体现出的“清高”气质,说一些别人不屑于辩驳的似是而非的见解,他能对各个艺术门类都加以指点,倒是凸显出他那无人能敌的“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曲高和寡,他认为说说总比不说强,哪怕不管是观点还是言词都被大家鄙视,他也会旁若无人地把自己的浅薄和稍知完全地展现出来,讲到激动之处,他还能抛出一个或者几个用道听途说的论据加错误的逻辑推断的,但他认为正确的“定论”,让大家无语,都觉得谁插嘴谁丢人,却总能博得不少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的青睐。
丁务源给拟定出的合同条款是“鱼塘开挖费分三次付给:取土和打坝子完工后付30%,抽排水设备和机房建好后付30%,鱼苗放养到收获时再付最后的40%;付第二笔款子时要扣下按1000元/年的鱼塘租金。”
秦妙斋拿到后直接看了看重点,说:“丁主任老哥,你这是故意拖我们款子的啊,看你这意思,我把整个鱼塘都建好了,才给我60%,还得扣1000元租金?这里面好像一点也没给我们面子啊?”
丁务源想法是,我知道你那土方加盖房子用不了多少钱,连水泵也要不了5000块,明显就是来敲竹杠的,我如果一万元都给了,那你连买鱼苗和饲料钱都有了,你这明显都是在拿我们的钱玩儿啊,所以不能由着你意思来,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他,忙说:“秦老弟不要那么紧张啊,这只是我提的草稿,你可以提出你的想法,我们折衷啊,呵呵。”
艺术家秦妙斋全无顾忌的提出:“老哥,我觉得把鱼塘挖到平均一米深时候,就该付我给30%,其实这要的一点也不多,你算算,50亩地,三万多方土,连挖加运的,怎么也得一毛五一方吧,这就得5000块了啊,我没有多算啊,老哥;这样吧,我把坝子打好了,你再给30%,抽排水设备和机房建好后给我剩下的40%,至于租金嘛,你得等我第一年把鱼卖了再给你啊,农场里现在的鱼塘租金没有哪个是先交的吧?欺负我,是不是,丁主任?”说着,他还故作调皮状。
最后四少爷和那位千金小姐都参与了,才把条款定为:取土和打坝子完工后付40%,抽排水设备和机房建好后付40%,鱼苗放到鱼塘里就付最后的20%;【都是这样约定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关键是到兑现时候的拿捏】收获时交给农场1000元/年的鱼塘租金。
并且议定:这里的每个付款的时间段由李会计和寿生按城里来的工程师设计方案来查看工程进度,佟老爷不定期到农场查看后,方能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