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自己的辛苦就算白忙了,总之我是让你们过好年了啊,我东跑西颠的是为了啥?他转念又一想,让我当个农场的主任,我的职责就应该是为股东们肝脑涂地啊,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没做好就是我的责任,不能推脱,要有担当。
他老练地说:“其实就是佟老爷不提出来,我们也已经反思了,承包的第一年,我们都没有经验,合同拟定的不完善,被人家钻了空子。”他没有提到那周道广是赵老太爷的关系。
他又接着说:“我们为鱼塘子投入的建设费,应该能算农场的收益,那是可以在今后每年里都增加租金的。”他也没提到挖鱼塘那件事,是许老板的叫不管成本不成本的,就按秦妙斋要的价钱给就是了。
“我还得补充说一下,我们农场这次之所以能拿到政府的补贴,而且是以最快速度,少不了你们各位股东在城里关系的帮衬,让我们这些下人也能顺风顺水地把事情做圆满。”
众人又都投来赞许加服气的神情。
佟老爷却还不依不饶的,刚才丁务源的一番话,说的非常温柔加含蓄,但是明显的答案就是他没有责任,而且干的不错,他说:“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能弄来这些补贴还不都是凭我们在城里关系的帮衬,你为什么一路上还要使那么多的大洋铺路子,我们跟那些人相处的就很好了,你还沿途使银子,真是拿我们的钱不当好的了?去年我们就说过,你就是大手大脚惯了,往小了说,是拿我们的钱做好人;往大了说,就是拿我们的钱,铺你自己的路子。”
这事就越说越严重了,但是现在这个话题就与果树无关了,也就好像与赵老太爷无关了,他也跟着一起批驳丁务源,说:“你账上报了不少这样的花销,是不是都送出去了,我们就不追了,但是,我们真的要问问,是都有必要的吗?”
这就让丁务源张嘴结舌了,我是出于一片公心帮农场打理生意的,你们在外面的关系是有,凭你们也能不花钱就把事情弄好,可是,事后维护这些关系,说不定你们还会花费更大的花销啊。
他连忙说:“各位老爷,我做这些事都是有根有据的,不是太需要的,我们也没有花,而且每一笔都有李会计证明的。”
佟老爷还是揪住不放的:“你也承认那果树林的承包合同有失误,那就是造成了我们农场资产的流失,你为农场创造的那些收入都是应该了,可是这流失了的,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啊,既然你说是被那个周老板钻了空子,那我们就去官府告他,打官司,让他吐出来,一千多个大洋啊,不是小数。”
许老爷连忙出面制止,他得考虑全局,不能由着佟老爷再发飙了,他说:“万万不可打官司,戒争讼,戒争讼,哪能弄的如此刀兵相见的,且不说打官司需要一笔费用,那些讼棍又是好惹的?再说那位周老板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帮我们更新果树的,他对我们这里的抱怨也不少,如果像这样的人被我们告了,那以后谁还会帮助我们?我看这一条就算了吧。”
赵老太爷也知道周道广做的有点不地道,却又不好直接帮他说话,许老爷的一番话,让他有些释然了,他淡然地说了一句原来周道广一直强调的一句话:“营商环境这个因素太重要了,这个东西要是被破坏了,是无法修复的。”
三姨太一直倚着门框嗑瓜子,看众人都在争论,她也看不准风向,不知道向着谁说话,现在看样子已经明朗了,她说:“那位周老板其实对农场的事还是很上心的,他摆弄的那些东西不是短时间就能看到成效的,我是去的比较多的,能看出来他费了不少心思,几乎天天都得给工人上课,讲解操作技能,可是工人就是不按照他说的干,枉费了他的苦口婆心。”
佟老爷的女儿嫁出去之后,确实很少带人来农场里消遣了,他对农场里的巨额招待支出也颇有意见,加上他刚才提议去打官司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的,他说:“农场的管理要有点规矩,有些开支还是要谨慎点的,丁主任,你不能看到只要是我们股东去农场你就把大洋花的像水淌,没有一点节制,反正不是你家的钱,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们还能从新找个主任来,不是缺你不可的。”
这句话太重了,但明显是话跟话撵的,佟老爷的火得压一压。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不好帮丁务源说话了,毕竟每个股东一年到头都没有少往农场里带人,度假休闲啊,那些消费都算谁的?丁务源还算个周全的人啊。
甚至还有人认为,你们都能去扯农场这个大草堆,我这不扯白不扯,我不去就是吃亏了,所以有些人明明没有那么多关系需要密切,却也把一些没必要的招待也都给领去农场观光、品尝野味了。
丁务源此时更不好搭话了,再说的话就都会被理解成是为自己开脱,他想现在只好用承认过失才能过这一关,他装作老实样子却也不失骨气【这个表情变换在范伟的表演中不在话下】说:“这里面确实是我们工作操作的过失,我们轻视了问题,把每个人都想象成了讲良心的好人,甚至于认为那些合同就是个走过场的形式,没有认真地去字斟句酌、仔细揣摩,给农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自己也发现了毛病,并且我已经开始跟李会计商讨了来年的合同内容,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既然有过失,并且给农场造成了损失,就要接受处罚。”佟老爷慢慢地抛出他的结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