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只新生的、且没有进食过的吸血鬼面前滴下血，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自然是不必多说。
等随着何舟渡一行人一起过来的温迪戈将陈铭和钟笙分开时，前者身上已经多了个鲜血淋漓的口子。
陈铭是面无表情的，他自口袋里摸出瓶药，却暂时没有抹上伤口，只是单纯拿在手上。
于是血便继续滴滴答答地落，甚至于颇为夸张地染红了陈铭小半个身子。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这句话是博伊斯皱着眉看过来之际说的，“再放下去，等会我就忍不住开饭了我告诉你。”
“抱歉。”
陈铭毫无歉意地说，但手上倒是终于愿意给自己上药了。
残余的血腥味和陈铭身上的痕迹让刚才的任何话都成了笑话，也因此待钟笙回过神来，他便低下头摸着唇边的血，不再说话了。
陈铭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话题，转而问：“你们来这边是？”
“喔…来看看佛德列家最后的直系血裔，”威廉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短胡茬，意味深长地说道，“哪怕亚尔斯那东西跌落了爵位，它也曾是公爵。”
“换句话说，你的上限最少也该是位吸血鬼公爵。”
何舟渡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如何，但他最终定了定神，走上前来平和地开口：
“虽然行动队的人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但我现在会再告知你一次。”
“介于你的身份，在你拥有一定的自控能力之前，我们不会允许你回到社会上。”
当然，是告知而不是协商。
gsa是断然不可能放一只吸血鬼到人类之中的，哪怕是待在gsa里，钟笙都需要戴上一些小装置来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毕竟不同于谢玄洲，他是一只已经转化完成的吸血鬼。
钟笙没有回应，而一行人自然不可能在这边待太久。
何舟渡通过平板发出去几条消息便率先带头离开，他没有太多时间耗在一个人身上。
谢玄洲跟着两位猎魔人离开前往空旷场地做仪式准备，陈铭摇摇头回了岗位。
何舟渡身边暂时便只余下了三花猫和博伊斯。
温迪戈寻了个沙发坐下闭目进入待机状态，猫则没等何舟渡问便主动道：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之前提醒你说‘少用科技’？”
何舟渡没说话，只是扶正了面上眼镜轻轻点头。
“那我就该和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氛围偏移’了。”猫说。
“如果是这个的话，”何舟渡迅速找到了对应的条目，“前段时间补盲那会看到了。”
“总氛围就和一张画布一样，往上涂抹的颜色决定了这幅画会成为什么样子。”
“正解，”猫点头，对此做了更详细地补充，“氛围的偏移会导致世界的偏移，如果在这方面失控…”
“那可能哪天你一觉起来，世界就被人工智能统治了也说不定。”
【打扰一下，女士，这是诽谤】普罗发出了抗议。
“哦抱歉，我不是说你。”猫眨眨眼，无辜而诚恳地说。
“总之，作为持有画笔的人，gsa必须协调好这一切。”她最后这么总结道。
“这幅画必须稳定在一个风格内，而不是今天变一下明天变一下。”
……
“邱泽，你那边怎么样？”
一句问话让邱泽抬起头，三两下吞下嘴里的饼干，他摆摆手回答：
“别提了，路上被耽搁了，去的迟了点，喝了俩，连剩下的酒一并带回来了。”
“越禁止越要喝，”那问他话的人摇摇头，“这群阿美丽卡人是真不怕啊。”
“毕竟国情不一样嘛，”另一个人搭上话来，“像咱们国内，这东西打个成瘾性的标签上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这边…”搭话的那人笑了一下，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兄弟，这东西劲大！”
一句话让在场几人纷纷笑出声，邱泽笑完了才接道：
“这边的封锁也不是很到位，得亏何局任务下得早，不然我们这趟出来怕是要不了好。”
“他们州和州的法律都可以不一样了，邱泽你理解一下他们呢。”
说是理解，实际上阴阳怪气拉满了。
邱泽对此的回应是耸耸肩，无奈道：
“没出什么大问题就庆幸吧，说到底我们来这边人家也看不上我们。”
“文化不通导致的。”他总结道。
“也不见得是文化问题，”早前那人插嘴道，“单纯就是歧视而已，很古怪但确实存在。”
“伊凡和那群人沟通就没什么问题，”他吐槽，“虽然完全是和我们一样的行动，但他就是可以让那群人听话。”
“局长有说要开始招别国人了吧我记得？”邱泽没有接关于伊凡的话题，只是顺势将话题转到下一个。
“也好，省得我们跑这老远来。”
那人点头，望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后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休息时间结束咯——”
“新消息？”
邱泽边问边自己打开了手机，也就看到了来自代理局长的讯息：
“目前确认已有四人喝下血酒并完成转化，注意甄别。”
“嘿，这下刚好，”邱泽乐了，“马上逮着两个。”
“走吧，和伊凡说一声，去找剩下的两个…诶，你们说他能不能闻出来？”最先起身的那人招呼道。
“闻出来什么？”中年男人平和的嗓音把那人吓了一跳，却是狼人自一旁走了过来。
“没什么，在想你能不能光靠嗅觉就知道吸血鬼在哪。”邱泽坦然地替那人回了话，得到后者一个感激的注视。
狼人倒也没因为这个生气，相反，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也许是可行的，但不能保证每个身上有血味的人都是吸血鬼。”
邱泽的表情有点古怪，他不太合时宜地想起了早前谢玄洲和他聊天的时候，说起的有关于狼人的话题。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谢玄洲当时左右看了看才语气神秘地和他嘀咕，“但伊凡先生他…嗯，怎么说呢。”
“他给我一种警犬的即视感…？”
在这个时刻，邱泽悟了：
狼人何尝不是一种gsa的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