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凤姐和黛玉说话之际,忽然听到紫鹃来报说探春在外头求见。
黛玉忙把人请了进来。
“见过王妃娘娘。”
探春一进屋子便忙行了一礼。
“三妹妹快起来罢,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咱们都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姐妹,无人时不必行大礼的。”
说着,黛玉便忙上前将探春扶了起来。
随后探春才看到凤姐也在,顿时又惊又喜,忙上前给凤姐行礼问安。
看到一向都是盛妆华服的凤姐,如今却只穿着简朴衣物,探春的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谁能想到,咱们贾家竟是一败至此......”
凤姐忙宽慰道:“妹妹无须太难过了,想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家里的爷们都不中用,又不爱惜祖宗挣下来的体面,总在外头生事,如今圣上没再追究咱们家女眷的罪责,已是皇恩浩荡了。”
说着,凤姐又瞧见探春的眼底满是乌青,便知她定是一宿没睡。
于是便微微笑道:“三妹妹放心罢,我自然知晓妹妹担心你姨娘的下落,故而已托人打听着,一旦知晓你姨娘被发卖的时辰地点,林妹妹便会请东平王妃那边替咱们先买下你姨娘,待帮你姨娘赎出身后,便叫你们母女团聚。”
探春听了,当即便又行了一礼,含泪泣道:“多谢两位姐姐,难为你们还替我姨娘想着。”
凤姐和黛玉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后,凤姐又接着对探春缓缓道:“说来不过是为着妹妹能宽心些罢了,否则妹妹的生母流落在外,自然叫妹妹挂心。”
“虽说三妹妹如今已是昭靖郡王未来的王妃,要替你姨娘赎身也不是难事,可这样的事到底不好同西宁王府那边开口,少不得还是由我和林妹妹这边替你周全了此事才好。”
黛玉也忙笑道:“凤姐姐的话极是,此事由我和凤姐姐来办最是妥当的。”
探春听完后,心中更是动容不已,不免更加感念凤姐和黛玉的恩情。
随后三人又说起被判死刑的贾政和贾珍,不免又彼此痛哭了一场。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才略略止住。
不多时。
便见紫鹃进来回话说早饭已摆好了。
闻言,黛玉便忙起身道:“还请凤姐姐好歹用了早饭再回去罢,我今儿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了好几道姐姐爱吃的菜。”
探春也忙跟着劝道:“林姐姐的话极是,想来昨儿凤姐姐也受累了,便在县主府好生歇息一番再走罢。”
说到这,探春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惜我竟是连出府去瞧瞧家里都不能够,也不知大家如今住的屋子如何,倒叫我挂心得很。”
看到这,凤姐便忙笑着道:“罢罢罢,我原是想早些出城去,既然你们姐妹俩都如此说,那我便用了早饭再回去罢。”
说着,凤姐又宽慰道:“妹妹们都无须担心,好生做你们的王妃才是正经,横竖你们把日子都过好了,我这心里头才能安心,何况我如今有两位王妃妹妹,谁还敢欺负我去?”
黛玉和探春听到这话后,都忍不住捂嘴笑了。
正当她们准备移步去前头用饭时,只见梁嬷嬷又走了进来。
“回王妃,方才西宁王府那边打发人送了好几箱东西过来,里头全是各地的新奇小玩意儿,说是昭靖郡王特意送来给贾家三小姐解闷儿的。”
探春一听,脸上顿时便绯红一片。
黛玉忙笑着道:“既是如此,便把箱子都抬到三妹妹屋里罢。”
“是,王妃娘娘。”
见梁嬷嬷出去后,凤姐又忍不住打趣道:“这昭靖郡王倒真真用心,知晓三妹妹这两日心中必定难受着,便特意想着法子逗三妹妹开心,真真是个会疼人的。”
听到这话后,探春便低头垂眸道:“偏他总是这般招摇,也不知旁人瞧见后又该如何编排他。”
凤姐微微笑道:“这倒也无妨,我瞧着这昭靖郡王行事虽大胆,却是个极有分寸的,既是王爷的一片心意,三妹妹只管收下赏玩便是,无须太过小心了。”
探春红着脸点了点头。
......
不到一天的功夫。
秦牧凤死里逃生之事便传遍了朝野上下。
众人惊奇之余,又听说乃是圣上御赐的软猬甲起了大用,一时间便又都称颂起圣上的功德来,令文宣帝龙颜大悦。
当天下了早朝后。
文宣帝便把秦牧风单独召到了养心殿里,亲自细问起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微臣见过圣上。”
“爱卿快快起请。”
听到文宣帝这话后,孙正海便忙上前亲自扶起了秦牧风。
见状,秦牧风便对着孙正海抱拳一笑,“有劳孙公公了。”
孙正海忙恭敬回道:“王爷客气了。”
“昭靖郡王伤重未愈,快坐下同朕说话罢,无须拘礼了。”
“多谢圣上。”
说着,秦牧风便在文宣帝跟前坐了下来。
“同朕仔细说说,爱卿是如何发觉朝中有人私通倭寇的。”
“回禀圣上,微臣刚到南边不久便察觉有异,那倭寇久居群岛之上,却对我南部百姓的日常动向了如指掌,不论商船是几号出海,在何地出海,那倭寇皆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抢夺。”
顿了顿,秦牧风又接着道:“这样的事若只发生一两次,倒是能用巧合二字盖过去,可我朝的商船出海十次,竟有九次都能让那倭寇抓个正着,抢夺一空,此事若说没有内应,便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文宣帝听了,脸色当即便沉得厉害。
这样要紧的事,镇守南边多年的南安郡王竟是从未上报过朝廷。
难怪南边的百姓全都拼了命要北上,闹得外头全是流民。
见文宣帝面沉如水,秦牧风便又斟酌着道:“微臣后来又发现,我朝军队里的战船实在朽烂不堪,用的竟都是那易折易烂的松木,而倭寇打造的战船,用的则是极其坚硬耐用的柘木,故而两军交战时,我朝自然便落了下风。”
文宣帝越听越恼火,当即便拧眉问道:“朝廷每年都拨出大把的银子运到南边军队去,怎会连艘像样的战船都造不起,南安郡王竟敢中饱私囊不成!”
闻言,秦牧风便忙起身行礼道:“回圣上,此事微臣也细细问过了,据说是当初南安郡王建造战船时,不慎叫那木商给骗了去,误把松木当成柘木买了下来,待到后面发现时,那黑心木商却是早已不知所踪了。”
说着,秦牧风又接着道:“后来倭寇频频来犯,我朝军队也无暇再另造战船,只得勉强使用朽烂战船迎敌了。”
文宣帝一听便气得摔了杯子,“一派胡言!”
“朕看分明是南安郡王办事不力,又不敢同朝廷言明情况再要一笔军费造船,便由着我朝无数将士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