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爷俩凑合着吃了口,躺在炕上的我迟迟不能入睡。
钓僵?这样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勾勒起一幅画:算破天在前面拎着鸡跑,后面的僵尸使劲的追。
“这不就是电影《僵尸至尊》里林凤娇让俩徒弟用鸡来代替自己给僵尸吃的情形嘛。”我突然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这啥会觉得熟悉。
看了半天电影,除了杜撰的部分,原来其他的地方都是有依有据,心里对算破天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就这么想着,迷迷糊糊之中进入了梦乡……
“小毅,你不要管我!快点走!为师拖住他!”算破天满身鲜血,秃顶上都是血痕。
“我不走,师父!我不走!”我跪在算破天不远处,连哭带嚎地说着。
“走啊!走!”随着算破天一声断喝,我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太阳已经上来了。
“坏了,迟到了我的妈!”我迅速穿好衣服,脸也顾不上洗了。
“师父!我上课去了!”朝着算破天那屋喊了一声,便撒丫子就跑。
“你今天还上课呢?”算破天的声音从院里传了进来。
在院里四下瞅了瞅,没发现算破天的身影。算破天扒拉着土,从昨天的大坑里爬了上来。
“师父,你下去干啥?”
“没事,把昨天没修整的地方修整了一下,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你还上课?”算破天拍打着身上的土尘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往常我肯定记得。昨天下午心里一直在想算破天交代的事,竟然连放假都忘了。
“嘿嘿,忘了。”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师父,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呗,装啥呢。”
“这个坑我越看越觉得像个…”
“像个啥?茅坑是吧。”算破天一语中的。
“要不然咱们阳宅当中的厕所也定在西南角上,就是破败的死门,主凶,不好。”我转移话题,说起了阳宅。
本来以为算破天就算不夸我,也不至于损我,哪知道他偏偏就是这样。
“像你个啥也知道的!凑显摆啥?从风水上说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西南为人门,东北为鬼门。所以风水上厕所一般都在西南、东北方向上,北方农村更习惯将厕所放在西南角,院子大门冲东开,所谓紫气东来”
“而从自然角度来看,咱们北方冬季多刮西北风,夏天多刮东南风,所以厕所一定要避开这两个方向。要不然不得味道冲的不行?”算破天瞪了我一眼道。
这人还真是想起啥就是啥啊,昨天还一副要不行的样子,赚了我的泪;今天就又支棱起来了?又像以前一样挤兑我?亏我梦里还担心他,梦里也一样哭了呢。
越想越气,于是我冲他撒气似的说道:“你要真有点啥事,你看我会不会哭一滴泪出来的。”
平时我是万万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可今天不知道咋了,实在是没忍住,但是说完就又后悔了。
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并未放在心上,这才说道:“师父,吃啥呀,饿了。”
“你就会吃。豆浆有,其他的没有,你要吃就出去买去。”
“没钱了。”我其实兜里还有,就是想多跟他说句话,毕竟我怕刚刚说的话伤了他的心。他要还给我,就证明他心里没多想,我还是他徒弟,舍得给我。这是我当时一个少年的单纯想法。
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最后就掏出来一张两块钱的绿票:“昨天吃了饭就剩这么多了,够你吃了应该。”
“两块钱?大名鼎鼎的算破天,随便定个卦都一百五十的,给徒弟早饭钱给两块?说出来让人笑话。”
“白吃醋还嫌酸呢?爱要不要!”
他说话时我都走到门口了,虽然没接他的两块,还被他骂,心里却高兴异常:“你吃不吃了?”
“够堵你的嘴就行。”他转身走回了屋。
从外面买了两个糖大饼回来的时候,看见丢在院里十只被绑着爪子的大公鸡。
十只鸡整整齐齐地并排倒在那。有芦花的,有纯白的,还有一只黑不溜秋的。
走进屋里把糖大饼冲算破天摆了摆,见他摇头,我一个人坐在外屋盛了碗豆浆吃起了大饼。
刘队长跟胖子侯正坐在屋里,刘队长坐在炕上,胖子侯坐在凳子上。算破天正在给人看卦,这二人就不言不语地坐着。
等到看卦的人走了,我也吃完走了进来。刘队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长方形木盒,打开后说道:“四舅,这是你要的死银子。”
算破天接过木盒,一双精美的银制筷子映入眼帘。筷子周身描龙画凤,没有特别耀眼的反光,反倒是给人一种沉重阴沉的感觉。
“焦美利找不到,从他们副局长那弄来的,我说是为了办案借用一下。好东西,那副局说了,是从代王城遗址周围大型汉代墓葬群里发现的,古代王公贵族用来祭祀的祭具。”刘队长一口气说道,说完还看着算破天笑,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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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破天看着木盒中的筷子,许久都没说话。
“怎么了,四舅,有什么问题吗?”刘队长问道。
“没,做的很好,用完还给他。”算破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两人都不再说话,坐在凳子上的胖子侯嘿嘿一笑道:“四舅,队长说是为了杀僵尸才用的银子。那既然银子能杀僵尸,为什么我们不用银子做的子弹呢?”
真还别说,胖子侯一句话倒是我们没有想过的,也是啊,既然方法对了,为什么形式上不变一下呢?
“因为死银子的阴性阴气会被火药的阳性瞬间冲掉,这样阴的属性不在了,变成了普通的银子弹就没用了。消灭僵尸的,不是银子,而是死银子。这么说,听懂了吗?”算破天耐心地给讲解道。
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反正我是听懂了。既然算破天说的杀僵尸其实就是个杀病毒的过程。那我们中医讲的药性就极为重要。同样的姜,生姜跟干姜药性上就有很多区别,药性变了,就变成了其他的药,也就不能治好所属的病了。
胖子侯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刘队长。
“对了,四舅,公鸡在院里。怎么炼阳?”
“对,你看看我这胳膊,有几只鸡还挺凶。”胖子侯边说边拉起袖子给我们看。
算破天从炕上下来,来到院中。先是用脚踢了踢每一只鸡,确保都是活鸡后,抬头看了眼太阳。
“时辰也差不多,小毅,你从南房把修房那雨布拿出来。”
说完算破天带着刘队长跟胖子侯,将地上的鸡拎到挖好的坑旁。
“一会把鸡统统解开丢在坑里,上面用雨布遮住,再尽可能的把土盖在布上,听懂了吗?”
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鸡,刘队长跟胖子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算破天在八门方位上每个方位都点了一根香,并用黄纸红笔标注上生死惊休,伤杜景开。口中念道:“八门憋阳一线天,生死流转居此间。”
“丢鸡!”
简单的两个字,刘队长跟胖子侯七手八脚地解开束缚鸡爪子的绳子,将鸡从生门的位置丢在坑里。胖子侯有了教训,甚至不是丢鸡,而是“砸鸡”,将手里的鸡一只又一只的砸进坑里。
十只鸡都丢了进去以后,扑腾扑腾的鸡在坑里并不安分,都想着能飞出来。
“架布!”
我将手中的雨布抓住一边,另一边丢给算破天。刘队长跟胖子侯在拦着鸡防止飞出来。
卷起来的雨布在顺着我的力道在空中散开。几人忙抓住雨布的四个角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固定住!”说完便用坑口的土压住雨布边缘,我跟刘队长二人也照猫画虎搬做了起来。
差不多都弄好以后,算破天又用铁锹开始往雨布上撒土。
“四舅,差不多了吧,应该飞不出来。”
“你们先回屋坐着,我马上就进来。”算破天说完便低头撒土,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我也要跟着回屋的时候,被算破天叫住:“等等,小毅留下。”
“我留下干嘛?”
看着这么多鸡会活生生憋死在坑里,我这个少年心里于心不忍。
“等我把土撒的差不多,你就在院里看着,确保不会有任何差错。”算破天说
“能有什么差错啊。”
“你忘了你早上怎么说的了?”
“什么?”
“如果成了,鸡出来掉厕所里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对算破天这样的话感到无语,只好将信将疑的盯在外面。
算破天撒了不厚不薄的一层土,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个陷阱呢。刚开始还能听见坑里公鸡的扑腾声,随着盖上去的土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小。
“看好了。”算破天说完也跟着回了屋,时间就在太阳的照射下一点点过去。
我一个人拿了个马扎坐在院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越来越高。刚刚弄的时候也就10点多,现在眼瞅着要12点了。
“师父!”
“怎么了,出现了吗?”算破天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没,我就是有点渴了。”
“那就忍忍!。”
“沟沟沟!”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鸡啼声,那只乌漆墨黑的大公鸡满身伤痕的啄破雨布,扑腾开撒在上面的泥土,从写着死门的方位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哈哈,成了!”算破天惊喜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招呼着刘队长二人把坑上的土扒开。
待重新将雨布拿开后,我差点吐了出来。
“这……”
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除了这只黑鸡以外,其他的公鸡全部都被从屁股后面掏空了内脏!坑里的血混合着内脏跟鸡粪,一股呛鼻的味道传来。
“这就是炼阳?”我张大嘴巴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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