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命运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谁能想到我十几岁的一个孩子,稀里糊涂的就到了战争年月。
我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我的心在慌乱中跳动着,既有着对未知的恐惧,又夹杂着一丝好奇。
“唉。”我一声轻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甘道士抽着烟袋道:“怎么?想家了?还是担心你师父?”
他的烟袋锅子呛人的很,有股子辣眼睛的感觉。
“都有。”我不可否认,这种环境下,我一个孩子是无助的。昏黄的灯光下,我揉了揉被烟熏的流泪的眼睛。
就这么个动作,甘道士误以为我都急哭了,顿时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吧,总有办法解决的。”
我不自觉的扁了扁嘴,心想:这不是吃的灯草灰—放的是轻巧屁。我能不害怕,能不担心吗?
或许是我的表情给他猜到了,就像算破天一样,喜欢观察人的表情动作来研判对方的内心活动。
甘道士将烟袋放下,淡淡地说道:“你听过邵雍占瓶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邵雍我当然知道,字尧夫,号安乐先生、伊川翁等,是北宋着名的理学家、易学家。其梅花易数的占卜本领堪称首屈一指,基本上是铁口直断的人。
人我是知道,至于占瓶我没听过。。
见我摇头,他悠哉悠哉地给我讲了这么个事。
说是邵雍对于占卜之术特别精通。有一天他看见家里家里放着一只花瓶,也是属于闲得无聊,心里念头动了就突发奇想,准备给这花瓶占卜看看,占卜结果就显示的是花瓶今天中午就会碎。
他当时心里特别好奇,因为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家里是一没小孩,二没猫猫狗狗的,好好的一个花瓶在这放着,怎么就会碎了呢。
于是他决定哪都不去,就守着花瓶,本着万物演化的心去看看到底花瓶为什么就会碎。
由于此时已经中午,他老婆就叫他吃饭。可他呢,一门心思只想知道花瓶为什么会碎,于是一直无动于衷。
他老婆叫了几次就烦了啊,于是怒从心中起,直接一把把花瓶推倒,花瓶摔了个粉碎。
“这是什么意思?”这故事说的云山雾绕地,我也没心思细想,于是出口问道。
甘道士道:“起心预测花瓶命运才是花瓶最后会碎的玄机。观察未来的人,早就在未来的因果里。窥探命运本身也是命运闭环的一部分。”
我道:“我们是回到过去,又不是去到未来,跟这不沾边吧。”
他看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将烟袋磕巴了几下重新点上说道:“这都听不懂?既然窥探未来是这样,回到过去也是一样。万事万物自然有原因,你跟你师父遇到这害人玩意也罢,为了斩杀虬龙来到我这真武观也罢,包括你们回到不同的过去,都是命运使然,一切都有定数。”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吐着烟,烟雾缭绕的环境加上昏黄的灯光,衬托的他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办?给我师父打个电话要不?”说着话我就拿出手机,找到算破天的号码。
甘道士一把按住我的手:“先不着急,或许他也着急着呢,你问他只会催的他手忙脚乱。”
甘道士不了解算破天,哪怕是比现在更复杂的情况,我也对算破天有信心,他就是主心骨。
不过我还是没有打过去,我只怕我打不通,我怕他在北魏出什么事,只要电话打不通了,我就心如死灰了,再三考虑还是等他打给我吧。
“好吧。那就再等等。对了,甘道长,你白天的时候说你到了这发现了那害人的虬,还有你说你那什么唐卡救了你一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朱允炆的宝藏你找到了吗?”被甘道士一说,心思活份起来,随即问道他一直没说的事。
被我这么一问,这次轮到甘道士心情低落了。
“我得到那封信后,遵照上面的地址跟描述,找到了这个庙,后面……”甘道士回忆了起来。
在得到确切位置以后,甘道士并未拖延,直奔我们这村子而来。
当时兵荒马乱,这庙也早不成样子了。于是甘道士重新修缮,也方便在修缮之中找到信中所提到的宝藏。
在修缮过程中,甘道士发现了藏于桌案下的机关,轻松打开了通往地宫的出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立马拿上火把直奔地宫寻找建文帝宝藏。
甘道士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真武观的地宫。地宫之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墙壁上佛窟的壁画在火光的映照下诡谲多变。
随着越走越深,最后挡在自己身前的只剩下一扇大门,甘道士心中大喜,没来之时还在想是否会有机关之类的,没想到这么容易,暗自庆幸有了宝藏便可帮助国家,抗击日寇,真乃民族之幸。
他小心地用力推门,挡在面前的木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在他觉得万事俱备的时候,一直陪在身边的小猴儿此刻正趴在其肩头,龇牙咧嘴地摆出进攻的姿态。
“咦?你这是干嘛。”嘴上虽说,心里却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甘道士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木门后面,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甘道士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透过木门,那轰鸣声越来越清晰。在家国天下的精神作用下,甘道士壮着胆子打开了一条缝隙,一条足够自己钻过去的缝隙。
进入木门,他一步步深入,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明显的咆哮声。甘道士停下脚步,以手捂住小猴子的嘴巴,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一对灯泡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着火光的靠近,一条大蛇渐渐显露出它那庞大而狰狞的身躯。大蛇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正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这就是我跟我师父看到的那个黑色的大蛇,那小虬龙就在这大蛇身体里。”我说道。
“对,”甘道士严肃道:“不光如此,黑暗中密密麻麻的树根,像无数条手臂一样,紧紧抓住,或者说是紧紧缠绕在大蛇身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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