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蹲在地上一脸痛楚揉着拳面的太上皇,李靖赶忙走了过去,想要搀扶他,却见他不愿起来,便蹲下问道:
“太上皇,您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你问他!”
李渊愤然指着程俊。
众人同时看向了程俊。
程俊疑惑道:“我怎么了?”
李渊见他竟然佯装不知,冷哼了一声,大喝说道:
“你昨天找到朕,说什么你被罢官,都是骗人的,你根本没被罢官!”
李靖提醒道:“太上皇,这话说的不对,程俊被罢官,是文武百官目睹之事,怎能说他是骗人的?”
柴绍附和说道:“没错,程俊这身公服,还是刚刚上朝时,当着百官的面穿上的。”
李渊大声道:“都是假的!是李世民和程俊,做戏给你们看!”
秦琼摇头道:“不对!我们当时都在场,如果不是鸿胪寺卿郑元璹举荐程俊,程俊就不可能官复原职,太上皇,你说陛下和程俊做戏给大家看,难道郑元璹也在做戏吗?”
秦琼一本正经道:“您别忘了,郑元璹的郑,是五姓七望当中的荥阳郑氏。”
“前些时日,程俊还在对付五姓七望,五姓七望焉能是他的同伙?”
秦琼的连连质问,让旁边的李靖、柴绍连连点头。
程咬金更是恨不得把下巴点烂了,嘴上不停说道:“没错没错,这都是大家亲眼目睹的,绝对不可能有假!”
李渊又气又怒,说道:“今天说一千道一万,也是程俊和李世民合伙,欺骗了朕!朕昨天根本不是持笏去见李世民,朕是去骂他!”
李靖问道:“您骂陛下,为何要带笏板?”
李渊道:“没有笏板,朕见不到李世民!”
李靖奇怪道:“说到最后,这块金笏板不还是陛下赐给你的吗?”
李渊高高举着金笏板,气怒道:“不是,这块笏板是程俊的!”
“不对吧……”
程俊眉头一皱,从袖子中取出一块金笏板,握在手中,严肃说道:
“我的在这。”
一瞬间,周围气氛凝固了起来。
两块金笏板......
众人看向了李渊。
李渊面部肌肉一阵抽搐,握着金笏板的手掌力道更猛烈了几分,随即指了指程俊手里的金笏板,语气激动说道:
“那是他的,这也是他的,这两个,都是他的!”
程俊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就只有这一块,我的金笏板上面,刻着名字呢!”
“诸位伯父若是不信,可以拿去看看!”
说着,程俊将手中的金笏板递了出去。
众人仔细一看。
果然,金笏板底部,能够清晰的看到四个字:
‘御赐,程俊’。
李靖立即拿着金笏板,蹲下身子,放在李渊面前。
李渊一眼看出其中破绽,骂道:“这上面的字,分明是你自己写上去的!”
程俊望着他,严肃说道:“太上皇既然不信,我还有证据,我听陛下说,他赐给你的金笏板,下面也有名字。”
李渊闻言低头一看金笏板,如遭雷击一般,站立不动。
众人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金笏板底部,同样的地方,能够辨析出一行字:
‘御赐,父皇李渊’。
唰的一下,众人纷纷看向了李渊。
程俊指着金笏板底部,说道:“太上皇,您瞧瞧,上面刻着您的名字。”
李渊回过神,抬头瞪视着程俊,怒然道:
“你凭什么在你的金笏板上,刻上朕的名字?”
程俊大呼冤枉道:“这上面本来就有的字,凭什么赖我头上啊!”
“你,你还不承认,你个混账——”
李渊见他不承认,气急攻心,猛地站起身,然而下一秒,却是眼前蓦地一黑,脚底趔趄几下,扑通一下声倒在地上。
李靖、柴绍、秦琼、程咬金看到这一幕,齐齐被吓了一跳。
李靖赶忙跑过去,轻轻唤了两声,见得不到回应,抬头说道:“晕了!”
“赶紧的,抬太医署!”
秦琼、柴绍连忙搀扶起李渊。
程咬金也赶忙上前,一边帮忙一边回头望着程俊,问道:“处侠,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俊正色说道:“爹,几位伯父,这都是明摆的事,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是太上皇又反悔了!”
“你们知道的,太上皇没退位以前,就喜欢反悔,晋阳起兵之时,太上皇亲口对当时的陛下说,举事若成,将立他为太子。结果呢,大唐立国以后,太上皇反悔,不还是没把太子之位给陛下吗!”
“太上皇现在也是一样,昨天还自愿持笏看望陛下,今天就反悔了!”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李靖。
李靖沉默了几秒,然后压了压手掌,说道:
“把太上皇放下。”
等到太上皇重新躺在地上,李靖对着秦琼说道:
“叔宝,你去,找四个侍卫过来抬,咱们别动手了,免得被讹上。”
“好。”
秦琼心领神会,立即转身去找侍卫。
李靖又看向了程俊,说道:“我们明白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太医署那边,你就别去了,免得太上皇醒了以后,见到你又晕。”
“你赶紧去忙你的事,知节,你没意见吧?”
说着,李靖看了程咬金一眼。
程咬金咧嘴道:“没有!处侠,你按照你李伯父说的去做。”
“好!”
程俊点了点头,看出他们是在帮自己,先瞅了一眼躺倒在地的李渊,随即转身离去。
上朝以前,他便已经料到,早朝过后,李渊肯定会来找他。
所以入宫的时候,他特地将能够独挡一面的铜镜带在身上,揣在中衣里面。
果然,这会派上了用场。
程俊拍了拍胸口,很满意铜镜的发挥。
没走多久,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程御史!”
程俊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张阿难快步过来,好奇问道:“陛下找我?”
张阿难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陛下让杂家告诉你一声,鸿胪寺来报,还有一个时辰,新罗使臣就到长安城了,你赶紧去鸿胪寺准备准备。”
来得这么早......程俊有些意外,看得出新罗使臣很着急啊,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
张阿难一笑,拱手道:“话已经带到,杂家回去复命了。”
“劳烦张内侍跑一趟。”
程俊回礼,道了一声谢,目送他远去,方才转身走向鸿胪寺。
鸿胪寺,和御史台距离很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隔街相望。
等会见了这个新罗王的长女,要怎么才能留住她呢......
程俊边走边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