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临近正午,刘洪和赵娥娘二人看上去也并不着急,招呼着江儿做了午饭,几人吃完,才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赵娥娘身着黑衣道服脚踢黑靴,背着一把剑和一个小布包,虽然已经不再青春靓丽,但浑身还是散发出成熟女性的魅力。
刘洪如老农一般,还是穿着灰色短衫短裤,脚上套着一个黑面布鞋,手里啥也没拿,背着一袋干粮和水壶。
二人站在一起看起来颇为不般配。
路池、江儿将他们送至门口,赵娥娘似是有些悔意,转身又对他们二人交代道:
“教你们的玄术最好别用,用的话也要避开外人耳目。”
“道门一脉,第一要事便是还账,杀掉同门玄术之人可以平很大一笔账,所以身怀玄术不一定是好事。你们俩道法低微,但苍蝇腿也是肉,被一些歹毒道人看到恐怕会有危险。”
“哦哦。”路池二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应道,他们没想到学了玄术还会有这样的危险。
赵娥娘此时是真的有些后悔。
她上午一时冲动,教了面前这两个年轻人道门玄术,但近几日又无法时时跟在他们身边,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刘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送到江儿手中:“送你防身用,路池他如果欺辱于你,你就用这个刺他。若是他敢有任何轻慢之举……等我回来我拧断他脖子。”
说着又狠狠地瞪了路池一眼。
赵娥娘听了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脑袋,连忙从背上包里掏出一叠蓝色符纸,递到路池手里。
“你现在是金刚门人了,江儿发病的话,大约也打不过你,你按住她把这神符贴到她身上,她就能安定下来。”
路池赶忙收好神符叠着揣进怀里。
江儿则是羞愧地又低下了头。
二位长辈又絮絮叨叨交代了一番省着花钱、衣食住行之类的琐事便出门而去。
留下路池和江儿在门口。
……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路池开心地在院子里举着石头,这段时间虽然刘洪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院子里毕竟住着两位身怀玄术的长辈高人,其中一名长辈前几天还差点把他打死,他肯定难免感觉有些约束。
这下两位长辈出门办事,只留下他和江儿这一对不同父异母的兄妹在家,更何况江儿妹妹还这么好看。
路池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可想归想,看着江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收拾东西,路池竟不知道该怎么上前搭话。
这几日他和江儿其实没有直接说过话,俩人还比较陌生,这会儿想找个由头拉近一下距离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聊起了。
路池坐在院子中的那个巨石上,挠头思索了一阵之前的记忆,悲哀地发现他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主动和女孩子说过话的记忆,不禁悲从中来,只能郁闷地开始盘巨石。
盘了一阵子,路池忽然一拍脑袋……不对啊,我是要来寻龙鳞来问天,要想办法回家的人啊,怎么能够沉醉于儿女情长呢?
万一将来江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抱着我的大腿哭着不让我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路池坐在巨石上,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痴痴笑容。
突然响起的蝉鸣将路池从云端拉到现实,他摇了摇头,把刚才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擦了擦口水站了起来。
红着脸去找江儿要了一钱银子,穿着道服出门去了……想找龙鳞至少得先出门吧,总不能坐在院子里等龙鳞砸自己头上。
……
宁州城是一个大城,它临山有各类山货产出,又临沧江支流,下可出海上通运河,商业因地利非常繁华。
大一些的街道上都铺上了石板,只有民居巷子里还是黄土路。
路池揣着银子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好奇地看着街道两旁古风气派大户门脸,以及各式各样的商家和露天铺子。
但是现代人路池看多了之后,也渐渐感觉所谓的宁州州府其实还是有些简陋。
街上到处都是尘土,一阵风便卷起来扑人一脸,大户的院子墙面也都不甚干净,临街房子多是青砖灰瓦房,三层的小楼就算是高楼,街两旁的巷子中也不乏黄土砖树皮瓦房。
下午的街道上来来往往很多行人,道服似乎颇受欢迎,走几步就能看到各色男女穿着或灰或青的道服走在路上,穿着蓝色道衣的路池在街上一点也不起眼。
宁州城应该也并不禁兵器,偶尔能看到有些人背着刀剑行色匆匆走在路上。
随意闲逛之间,路池看到街边聚了一群人,走近发现是一个说书先生,正在撂地讲书。
路池反正寻龙鳞也没啥线索,又对这个各种玄力横行的世界还充满好奇和不解,于是便凑上前去,好奇地听了起来。
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路池,站在前排听着说书老头不紧不慢地讲书,听了一阵子后竟听入迷了。
剧情是俗套的得道高人下山杀贪官睡妖怪睡女鬼的故事。
但路池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站着听了一下午。
……
路池接下来几日整日在找地方听人说书,盘石头和道法是一点也没练。
他在院子里有时想凑到江儿身边讲上几句话,江儿却略显戒备地用“路池师兄请你自重一些”将他顶了回去。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院,江儿有些戒心防备倒也正常。
这天路池在茶楼座位上靠着椅子打瞌睡,突然被一阵叫好声惊醒,便知道说书人又讲到大贪官知府被高人把头砍下来这一段了。
这段这几天已经讲过好几遍了,路池也逐渐感觉无趣,便留了钱准备早点回院子,再找江儿搭话试试。
回家路上看到路边围了几个人,他揣好怀里的钱凑上去想看个热闹。
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江儿站在一个卖首饰的铺子前,正梨花带雨地哭着。